而米靜都十分簡潔而又帶著點敷衍的回答,并沒有完全表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幸好,主屋與花園涼亭的距離不算太遠,兩三分鐘的路程,很快就到了。而距離涼亭的距離稍近的時候,馬慧蓮便沒再繼續問,而是開始噓寒問暖起來,說天氣開始轉冷了,出門前要看天氣預報,多穿點衣服,別冷著感冒了等等。
“靜靜?你怎么來了?!”
涼亭里,正翻看相冊的老太太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到米靜,又是驚訝又是驚喜。
“想給你個驚喜啊!”米靜對老太太尊敬多過敬畏,并不像沈家其他人那般害怕老太太。她揚了揚手中裝著桂花糕的袋子,笑得眉眼彎彎的,說道,“凌星說你喜歡吃桂花糕,叫我給你帶了些來。”
“還是你這丫頭有我心,知道回來看我這老太婆。”老太太把相冊遞給了一旁的周嫂,拉著米靜走到石桌前坐了下來。然后目光才落到馬慧蓮的身上,冷淡地說,“你回屋里去吧,這里有靜靜陪著我就行了。”
馬慧蓮不想走,即便老太太會把她冷落的徹底,她仍想留下來,聽聽老太太跟米靜說些什么。但老太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不想走也不得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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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們慢慢聊。”
馬慧蓮微笑說了這么一句,而在轉過身的一剎那,微笑的弧度僵住了,變成一抹陰冷的笑,雙眼里滿是嫉妒和怨恨的火焰。
這個家,除了沈子賢和沈佳佳,很明顯的,其他人都不喜歡馬慧蓮。第一次見到這種狀況,米靜難免有些驚訝,可見過幾次后,她已經習慣了,也相當的淡定,只是看了看她離去的背影,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靜靜,你的臉怎么了?”老太太專注地打量著米靜貼了塊紗布的臉頰,沉著臉關切地問。
“不小心劃傷了,沒事,過幾天就好了。”剛跟馬慧蓮說了好一會的話,她都沒問起她臉頰上的傷,倒是奶奶,才剛坐下,就問起了。這或許就是真關心和不走心的區別吧!
“你這也太不小心了。”老太太責備了句,接著說,“還好小星星學醫,懂的給你處理傷口,要是留下個疤痕,就可惜了這張好看的臉蛋了。”
“偶爾就不小心了這一次,經過這次教訓,我以后一定加倍小心。”
米靜沒特意解釋,說完,淡然地笑了笑,隨即拿出一盒桂花糕,然后打開放在桌子上,“奶奶,嘗嘗吧。如果配上一杯綠茶,應該更好。”
聞,老太太看著米靜贊賞地淺笑了下,隨后跟周嫂說,“小周,去給我泡壺綠茶來。”
周嫂應了聲,把相冊放下,轉身就走了。
這是一本散發著年代氣息的相冊,封面已泛黃,但看起來應該被保管得很好,并沒有明顯的殘破痕跡。
見米靜的目光落在相冊上,老太太伸手拿過相冊,一邊翻開,一邊說,“這相冊里頭全都是我跟小星星的爺爺的記憶”
停頓了下,老太太伸手指著一張照片,神情柔和了下來,接著說,“這個就是小星星的爺爺。”
黑白照片里,男子戴著一副眼鏡,相貌俊雅,跟沈凌星有幾分神似。
說來,比起沈子賢,沈凌星長得更像沈爺爺,特別是眉宇間的溫和儒雅之氣,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他啊,也就年輕的時候長得最好看,年紀越大,頭發就越少”
老太太溫和沉靜的語調娓娓道來,每一張照片都有一個故事,而這相冊里裝的不只是相片,還有首飾設計稿,每一年結婚紀念日沈爺爺都會給老太太設計一款首飾,有項鏈,耳環,手鏈,胸針,戒指
雖然米靜不懂珠寶設計,但以單純的審美眼光看,她覺得每一款都十分精美,每一款都是獨一無二的,而且在這些美麗的設計之中,更美的是,他們之間的愛情。
從老太太語中透露出來的溫柔,米靜很輕易就能看出,老太太對沈爺爺有著深厚的愛戀深情,即便是時間也沒能帶走,也沒能沖淡。
聊天的時候時間過的特別快,吃著氤氳著淡香的桂花糕,喝著清香的綠茶,聽著老太太說著久遠的故事,在這安靜的氣氛中,米靜略顯浮躁的心暫時得以沉淀,所有的思緒都沉靜了下來。
“吃過晚飯再回去吧。”經過一下午的相處,老太太對米靜的好感又增添了不少,一再挽留她吃晚飯,有點不舍得她走了。
“不吃了,凌星回家吃晚飯,我想在他回家之前趕回去。”米靜剛還有點不好意思說,覺得自己的那點沒任何技術含量的廚藝,實在不值得一提。
“你還會做飯?”老太太出身名門,雖然嫁給沈爺爺后,不是沒挨過苦,但是幾十年來,她早已學會如何管理一家公司,卻沒學會做飯。而人都這樣,別人會自己不會的東西總會覺得好奇,即便是見過各種大場面的老太太,也不例外。
“說不上會,就只是把生的東西煮熟而已。”米靜并沒有絲毫謙虛的意思,她覺得,這就是事實。
“那也不我強。”想起曾經那屈指可數的做飯經歷,老太太都不堪回首。好歹米靜能把東西煮熟,可她每次都是把東西煮的半生不熟,年輕的時候,家里的條件挺拮據,她做一頓飯,就要浪費一頓糧食,幾次下來,都沒人敢讓她做飯了。
“呵。”米靜忍不住笑了下,然后正色說,“幸好凌星愿意做‘小白鼠’。”
小白鼠?!
老太太也
笑了起來,眉眼間滿是驕傲,“小星星從小就是個特別能吃苦耐勞的孩子,上小學起,讀書就沒花過家里的錢,別的孩子在吃喝玩樂,他卻跑去勤工儉學,這孩子太像他爺爺了,永遠都不驕不躁的。”
因此,老太太格外疼愛他,有什么好的都想給他,也放心交給他。理所當然的,公司的繼承人,沈凌星一向都是不二人選,老太太從未考慮過沈子賢。
那邊,米靜開車離開了沈家的祖宅,這邊,米婉開車來到了西郊的一幢出租屋前。
“噓!”
米婉剛從車里出來,三四米外,一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模樣的年輕男人沖著她吹了吹口哨,那色迷迷齷齪的目光黏在米婉身上,仿佛要扒了她的衣服似的。
“美女,這是要上哪去啊?”
米婉雖然已三十好幾,但是看起來卻很顯年輕,一身休閑文雅的打扮,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的樣子,白白凈凈的,看得小混混起了色心。
像這種不入流的調戲,米婉壓根不予理會,關了車門立即轉身走人,可小混混色心不死,快步沖過來擋在米婉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美女,你叫什么名啊?給我留個電話唄?”在這里守了一整天,無所事事的小混混也只能調戲調戲路過的美女打發時間,而他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幾個被調戲的對象了,只覺得這個是最漂亮的一個。
“讓開!”米婉秀眉輕蹙,冷聲道。
“要是我不讓你?!”小混混伸出手想要抓住米婉的手,可手才伸在半空,便被一道呵斥聲唬住了!
“王八蛋,你不想要命了?你要想死,可別連累老子!”男人剛上完廁所回來,一看到自己的手下調戲米婉,立即心下大駭,提著褲頭沖過來,一腳將人踹倒在地。
“嗷!老大,你干嘛下腳這么狠!”小混混摔倒在地,哀叫了聲,抱怨道。
男人沒說話,氣憤地又踢了小混混一腳,然后笑容恭維地說,“小姐,這個畜生不懂事,我一定好好教訓他,您慢走。”
米婉淡淡地看了男人一眼,也沒說話,邁步徑直走進樓房內上樓。
“老大,這女人是誰啊?”從男人的態度看來,小混混知道自己差點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有些膽怯地問。
“以后睜開大一點你的狗眼,剛剛那個是沈四少的大姨子,黑老大都不敢動的人!”男人惡聲惡氣的說,“媽的,給打起十二分精神,要是弄出什么幺蛾子,你我都別想好過!”
男人的嗓音很粗且很響亮,米婉走遠了,也還能隱約聽到他說話的內容。
黑龍大?!
原來他們是黑龍的人。
米婉當即了然,快步上樓,直奔她大學同學李冰的家。
“不是叫你們搬走嗎?!怎么還賴在這里不走?是要我趕你們出去嗎?”
“快滾吧!也不知道你們招惹了什么人,攪得我們都不得安生,晚上放火,大清早放蛇,還讓不讓我們活啊!”
“就是!快滾!別在這里連累我們!”
剛走到二樓,米婉就聽到從樓上傳下來的吵鬧聲,于是腳步更快了,跑著沖上五樓。
“小婉!”
看到米婉,李冰就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十分感激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她能來。
看著站在人群包圍圈中無助恍然的李冰,米婉頓時心生一股同情,撥開人群,走到李冰身邊,然后對眾人說,“請你們給點時間我們收拾東西,今天之內,一定會搬走,請你們放心。”
“你是誰啊!說話管用嗎?”一中年女人抱著孩子中氣十足地逼問道。
“我是李冰的朋友,如果你們不愿意走,那就在這里等著吧。”在這里租房子的人多半都是外地人,拖家帶口的,為了自身安全,自然會較真些,現在他們的情緒正激動,說大道理是行不通的,所以米婉和顏悅色地跟他們說了一句話,然后拉著李冰走進屋里。
“小美的情況怎樣?情緒有沒有好轉些?”米婉看了看右手邊的
房間門,輕聲問道。
“。”
李冰沮喪地搖了搖頭,滿臉的憂愁。
她妹妹才十六歲,學習成績一向很好,而且很聽話乖巧懂事。父母在一場車禍中雙雙去世,她有過一段為期三年的婚姻,因為不能生育,所以離了婚,之后便跟妹妹相依為命,生活雖不富裕,但也不至于窮困潦倒,小日子平平淡淡的,過得也挺開心的。
可一場厄運打破了她們平靜的生活,妹妹在下晚自習回來的路上被黑子易給強*暴了,她們報了警,黑子易暫時被關押了,可黑龍幫的是卻三不五時的來鬧事,逼著她們撤銷告訴。
為此,她有好幾天沒去上班了,也不敢出門,吃的用的都是叫朋友幫忙買的。但黑龍幫的人就堵在樓下,朋友來過一次就不敢來第二次了。現在,也就只有米婉這時候還愿意來她這里了。
其實,她跟米婉的關系說不上很好的那種,大學的時候雖是同一個寢室的,卻沒怎么深入的聊過天,認真算來,她們充其量就是普通的同學關系而已,因為這些年她都在錦城,所以每年同學聚會,她們偶爾會碰上一兩次面。
“你和小美搬到我家去吧。”
現在房東和鄰居都來趕人了,而且米婉也清楚,李冰在錦城并沒有親戚,此外,按她們現在的情況,也不可能去住酒店或是再租房子,而她呢,沾了米靜的光,黑龍幫的人暫時應該不會找她的麻煩的。所以她家算是個比較理想的住處。
“不行,我已經很麻煩你了”
“同學一場,你就別客氣了。反正那房子我暫時還沒找到買家,空著也是空著。”米婉打斷了李冰的話,說:“收拾東西吧,小美現在需要靜養,不能繼續在這里待下去了。”
出事后,李美一直過分的安靜和沉默,陌生人一靠近,她就害怕,所以米婉讓李冰挽著李美一起走,而她則提著行李跟在她們的身后。
三人下樓,剛米婉碰見的那兩個黑龍幫的人已經不在了,她也沒多想,以為他們只是暫時離開了,反倒李冰心生疑惑地問,“那兩個混混怎都走了?之前都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守著的。”
“你確定嗎?”
“嗯。”李冰很肯定地點了下頭。
聞,米婉沒再說話,熟練地打著方向盤,一個拐彎,車子開上了馬路,不經意間,突然從后視鏡中看到了跟在后面的車子。
這車子似乎一直跟著她,來的時候,她沒在意,以為剛巧順路,可現在她離開了出租屋,還跟著她,那還能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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