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還沒打完電話嗎?”
見沈杏兒怔怔的發著呆,老太太不禁皺了皺眉,隨后出聲詢問道。
聞,沈杏兒立即回過神來,想也不想,張口就說:“打完了。”
“打完了就帶小金剛出去散散步,別經常悶在屋子里。”老太太囑咐道。
“哦。”
沈杏兒迅速地放下電話聽筒,秒懂老太太話里的另一層意思。
很快的,沈杏兒從老太太的手里把孩子抱了過來,接著,笑對米靜說:“嫂子,我們出去走走吧。”
“好啊。”米靜實在沒興趣看老太太他們下棋,所以,很欣然的答應了。
四月的陽光柔和且溫暖,而花園里的花也正開得嬌艷,米靜和沈杏兒輪流抱著孩子,一邊賞花,一邊聊天,時間過得飛快。
“少奶奶,要開午飯了,先生叫您抱著小少爺進屋里去。”再次出現在沈杏兒的面前,小蘭已經梳洗過了一番,也換了套干凈的衣服,為此,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幾分,十分的嬌俏可人。
“嗯,知道了,你先進去吧。”沈杏兒還想跟米靜單獨聊一聊,所以,她抱著孩子站在原地沒動,輕應一聲,然后便把小蘭打發走了。
不一會,待小蘭走遠了,沈杏兒才挪動了腳步。
“嫂子,你覺得我家二叔怎樣啊?”想了又想,沈杏兒心下一橫,終于把憋在心里的話問了出來。
“二叔?”米靜疑惑地問,“哪個二叔啊?”
慕家的家庭成員,除了慕白之外,米靜只見過宋嘉玲和蘇愛萍,所以,直到現在她都不清楚慕家具體有多少人,也無法確定剛剛跟老太太下棋的那位長輩到底是慕白的叔叔,還是其他的親戚。
“就剛才跟奶奶下棋的那個。”沈杏兒說。
“他是蘇阿姨的老公?”米靜忍不住好奇地問。
“嗯。”沈杏兒點了點頭。
“他跟蘇阿姨的感情不好嗎?我剛剛看到他對蘇阿姨的態度有些惡劣。”
“呃”
明明是她要問她,怎么忽然就反過來了。
沈杏兒遲疑了一下,然后實話實說,“他們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二叔一直都不太喜歡二嬸,曾經也鬧過離婚,但二嬸死活不肯,所以他們就一直將就著過日子了。”
就算不喜歡,作為一個男人,當著外人的面吼自己的妻子,也是有點過分了吧!
頓時,米靜更覺得蘇愛萍可憐。
“其實”
雖然米靜沒把心里話說出來,但同為女人,沈杏兒豈能不懂她的想法。可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作為局外人,她們怎能用自己的價值觀簡單地批判別人!
“其實二叔人挺好的。”沈杏兒忍不住為慕弘文辯解。在她看來,慕弘文不喜歡蘇愛萍并不算他的錯,而且一直以來,他都有盡到丈夫的部分責任,不但盡心盡力的幫助蘇家,也從不在外面沾花惹草,雖然他沒能給蘇愛萍足夠的愛,但卻也尊重了她的意愿,并沒有堅決的要離婚。而至于蘇愛萍呢,她確實也挺可憐,不過,她選擇了維持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必定是不會幸福的,所以,從某一個程度上說,她的可憐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我只是覺得,男人對女人應該要有最起碼的尊重,更何況他們還是夫妻。”跟熟悉的人說話,米靜向來都是直來直去的,因此,她也不忌諱,直率地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如果不高興,有些話大可私底下說,可是,他卻當著我們外人的面,大聲呵斥蘇阿姨,這樣的表現,真的挺沒風度的。”也完全跟他的年紀不相符。
都說,男人年紀越年長越成熟穩重,可依米靜看,慕弘文是個例外。
“”
聞,沈杏兒沉默了。
米靜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太過主觀了,就像她以前一樣,總喜歡按照自己所看到的來判斷一件事情或一個人,卻忽略了去發現問題的實質。
“我我好像說太多了。”
忽然,沈杏兒的沉默讓米靜覺得有點尷尬,眼神閃爍了一下,米靜窘迫地說,“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吧,背地里議論長輩的事情也不太好。”
“沒事。”沈杏兒笑著安慰,“我們都知道二叔跟二嬸感情不好,只不過,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我們家誰都不會插手去管的。”包括她婆婆宋嘉玲,即便她跟二嬸的關系是最要好的,但她也從未插手去管他們夫妻之間感情上的事情。
那她還真是多管閑事了。
聽沈杏兒說了這么一番話,米靜頓時覺得有點無地之容,心想,他們家人都不管的事情,她一個外人憑什么多嘴啊!
“真的沒事。”察覺到米靜的窘迫,沈杏兒笑著繼續安慰,“只能說,你是一個很有正義感的人,我以前也像你這樣,也看不慣二叔對二嬸過于冷漠無情的態度,不過,對二叔的為人有所了解之后,我慢慢就對他改觀了。”
“那我應該是誤會他了。”米靜幽幽地說。
對沈杏兒,米靜是十分的信任的,不為別的,就因為她是沈凌星的親妹妹,她就可以肯定她不會欺騙她,也不會刻意的隱瞞她什么。所以,一番談話后,米靜對慕弘文剛剛的行為已沒有了原先的反感。而對蘇愛萍,也沒有了之前那么強烈的同情。
兩個人的事情,如果一方看似有錯也被認為是合情合理的,那么另一方肯定也就有相對應的責任。因此,米靜覺得,別人家的事情,她還是少操心吧。她今天是陪奶奶來看望杏兒和小金剛的,盡量讓她老人家開心就好!
回到屋里,老太太和慕弘文的棋局已經結束了,而且家庭醫生也已經來過,說宋嘉玲的腰只是輕微扭傷,并無大礙。所以吃午飯的時候,宋嘉玲也在,侃侃而談的,盡顯主人家的熱情。而與她相比,蘇愛萍則顯得格外的沉默,十分沒有存在感。
果然,幸福的女人和不幸福的女人總是存在著明顯的差距的。前者紅光滿面,一一語中盡是自信的光彩,而后者則神色黯然,盡管時不時的得體的微笑,可卻既顯得黯淡無光,又給人一種勉強的感覺。
她何必要勉強自己呢?
米靜無聲的在心里感嘆,可事不關己,她也沒多想,任由那一聲感嘆在心底里消散,然后繼續津津有味的品嘗一道道佳肴。
吃過午飯后,稍坐了一會,米靜便隨老太太離開了慕家,而之后,蘇愛萍和慕弘文也沒久留,夫妻兩一同回家。
車里,沒人說話,氣氛仿佛被冷空氣凍結住了,安靜的有點可怕。幸好,司機跟隨在慕弘文的身邊多年了,這種場面見多了,也就早已習慣了,要不然,在這樣的氣氛中,任憑心理承受能力再強,也難免會覺得緊張。
“小黃,你把車開出去清洗一遍。”車子剛在前院停下,慕弘文不緊不慢地解開了安全帶,而后沉聲交代道。
“好。”司機很爽快地答應。盡管這車子昨天才剛洗過,但司機卻很醒目的沒有提及,因為他知道,每次夫人在車子里呆過,慕弘文都會讓他把車子送去洗,從里到外的,清潔消毒個徹底,仿佛夫人身上永遠都攜帶著有害的病毒一樣。
兩人陸續下車,不一會,司機把車子開走了,慕弘文和蘇愛萍一前一后進屋,兩人臉色都陰沉沉的,傭人看了,立即掉頭就走,很機靈地躲了起來。
暴風雨又要來了!
這時候不走,必定會遭殃!
“慕弘文,你到底什么意思?”傭人們一離開,蘇愛萍隱忍已久的情緒立即爆發了出來,瞪著慕弘文大吼。
“”慕弘文沒吭聲,看都不看蘇愛萍一眼,徑直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你說話啊!”慕弘文的沉默讓蘇愛萍更加的惱火,就好像她使出渾身力氣揮出了一拳,但卻打在了沙包上,悶聲響過,就毫無回應了。
“你想讓我說什么?”慕弘文抬眸看著蘇愛萍,冷冷地說,“你是想讓我質問你,為什么把大嫂拉進池塘里,還是心虛,擔心我會看上沈老太太的孫媳婦?”
“我把嫂子拉進了池塘里?”蘇愛萍一臉的受傷,眼睛紅紅的,很是委屈地說,“在你的眼里,我蘇愛萍就這么不堪嗎?”
“何止。”慕弘文說話絲毫不留情面,眸光冷冽,語氣冰冷,所說的每一個字就好像是一把寒冷又鋒利的冰刃,一刀刀的在蘇愛萍的心上割,讓她痛,讓她心里淌血。
“呵,我怎么忘了,你慕弘文是善良高尚的,我蘇愛萍卻是陰狠惡毒,果然,我又自取其辱了。”蘇愛萍極力地忍住淚水,踉蹌了幾步,然后傷心欲絕地跌坐在單人沙發上。
可她這樣子,并激不起慕弘文絲毫的同情,更甚至,還換來了無情的嘲諷,“演戲演了這么多年,演技倒是精湛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