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確定不是玩笑話后,李連自閉了。
他覺得從參與那場賭局獲利巨大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否則起碼還能有一個緩慢過渡副本的機會。
出得龍潭又入虎穴,莫過于此。
時間緩慢地流逝,百無聊賴中李連看向正在翻閱筆記本的祈天河:“介意不介意分享一下?”
祈天河現學現賣:“筆記本可能是傳遞詛咒的媒介。”
李連眼中剛升起一絲對其經驗老到的欽佩,就聽他道:“柳天明說的。”
“……”
暫時放下筆記本,祈天河眼神一暗,突然看向門口。
李連也隱約聽到了一點聲音。
這時祈天河突然起身去開門,嚇了李連一跳:“晚上不能出門。”
祈天河:“離真正入夜還有一段時間,應該是管家。”
門外消失在轉角處的身影很瘦弱,微微駝背,果然是管家,祈天河開門時只來得及看到對方漸淡的背影。
李連對于門開著還是有點犯怵,這個舉動過于冒失和大膽。
不過當看到祈天河手里捏著什么東西,似乎是符紙的一角時,這層顧慮很快又打消了。
祈天河偏過頭:“蠟燭。”
李連舉著蠟臺走來:“怎么了。”
祈天河沒說話。
借著燭火的光芒,依舊很費力才能看到淹沒在地毯長絨里的釘子,李連瞬間回想起之前逃命時的遭遇,腳底板隱隱作疼。
“剛剛還沒有,看來是管家專門放的,”李連語氣不善:“瞧把他能耐的,用這種低俗手段害人。”
祈天河拾起釘子,發現每個釘子頂端都鉆了小口,用細線連接起來,大約是方便回收。
“目的不在于害人,否則隨便涂點毒你也活不到現在,”祈天河站起身,順著釘子延伸的方向往前走,最后一直停在伯爵的屋子外,那里的釘子尤為多。
“陷阱?”這下李連也看出了門道:“好像是在防止有什么東西晚上去找伯爵。”
祈天河物歸原位:“你覺得是在防什么?”
李連被問住了。
如果是鬼,釘子帶來的傷害效果可以忽略不計,但若防的是人,古堡都是伯爵的,對付一個普通人輕而易舉,哪里需要多費力氣去做這些。
祈天河坐在床邊接著翻看起筆記,其中詳細記載了老伯爵拿自己身體做實驗后產生的反應,畏光,體溫降低,時不時暈眩……這些情況的出現,讓羅斯特一度認為實驗臨近成功。
值得注意的一點是,讓老伯爵開始用自身做實驗品的契機是一只蝙蝠死而復生成為變異蝙蝠,他本身想繼續用仆人的身體做實驗,卻產生了一層新的顧慮。
……萬一仆人完美融合成為強大的吸血鬼,反過來壓制自己該怎么辦?
看到這里,祈天河合上筆記,準備明天去詢問一下管家當初伯爵的尸體最后是怎么處理的。
李連:“要不要燒了?”
這個筆記本一看就是能招來禍患的。
“恐怕沒那么容易。”祈天河親自實驗了一下,燭火沾到封皮邊緣,蠟燭便開始自動融化,若非祈天河撤手的快,免不了要被滾燙的油濺到。
他其實并不想毀了這個筆記本,總覺得還能從中發現更多的線索。而筆記也是迄今為止唯一找到能和老伯爵產生聯系的東西,后期說不準還能派上用場。
李連多少能感覺到一些祈天河的心思,提醒說:“收益和風險往往成正比。”
祈天河想了想,開門把筆記本隨手扔到外面的毯子上,不忘自自語式道別:“管家說今晚不能出門,祝你好運。”
末了又覺得太絕情,趕在門合上前補充一句:“明天見。”
砰的一聲,祈天河確定上好鎖,回頭對李連說:“這下應該沒什么問題了。”
“……”
一個月中總有月圓的一天,而這一晚的月亮格外圓。雖然祈天河進副本時就是一輪圓月,但不似現在這般圓滿。
李連照舊對床有強烈的陰影,不過一張小鐵床,也容納不了兩個成年男性的占位。祈天河專門抽了層毯子出來,他便裹著靠坐在椅子上休息,很快就有了睡意。
倒是祈天河,因為月光太亮,差不多直懟著臉,導致無法入眠。
翻了個身,目光一滯……筆記本竟然回來了,平躺在窗臺上。
祈天河眼皮一跳,心道爬窗是個不好的習慣。
他沒有去觸碰筆記本,繼續躺在床上,白天那東西可能會帶來讓人靈光一閃的關鍵信息,到了夜晚,就是個燙手山芋。
……會自己找到回家路的那種山芋。
保險起見,祈天河拿出小鏟子,抱著一起睡,如果有個意外也能及時拿出趁手的武器。
和前兩日的平靜天差地別,睡到半夜,他被一陣古怪的聲音吵醒,睜開眼時李連已經先一步醒了,筆直地靠在椅背上,瞪大眼睛望著天花板,瞧著倒是比鬼還嚇人。
“你聽,這是什么聲音?”
祈天河也說不清,第一反應是尋找聲源,他先站在床上,確定不是天花板,隱約覺得像從后面的墻面發出,但是等他貼近準備聆聽時,那道聲音又轉移到正前方。
房間里仿佛有一個不知名的存在游蕩。
這種時候自然是抱團比較安全,李連瞬間開始朝祈天河靠近,然而后者卻是握緊小鏟子,顯然認為鏟子要更值得信賴。
不知過去多久,屋子里忽然又重新安靜下來,就在兩人剛剛松了口氣時,床猛地一動。
祈天河以最快速度跳下來,鞋都沒穿,床板下被封印的蝙蝠正在劇烈掙扎,釘在上面的釘子開始變得松動。
祈天河看得皺眉,昨晚他檢查時,確定蝙蝠是已死狀態。
李連環視一圈,只找到了能短暫擋一下危險的椅子,吞咽下口水說:“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