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這個哨兵不再猶豫,他知道跟自己的命比起來,全鎮子人少睡一晚根本不算什么。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連續連在一起的兩聲鐘聲,連續不斷地從鎮子圍墻哨塔上響起,隨后隔了一段距離的另兩個哨塔,也跟著敲響了警鐘。
很快,環繞鎮子的全部哨塔上,都響起了當當當當連續連在一起的警戒鐘聲。
過了一會兒,其他哨兵哨塔的警鐘停下,而第一個敲響警鐘的那個哨兵,依然在拿著小鐵錘,敲打著手邊的小警鐘。
這是在提醒全鎮人危險后,再給大家指示危險來襲的準確方向。
鎮子西北方向圍墻外側的避難村民們從各自破爛窩棚中睡眼惺忪的爬了出來,他們開始面面相覷,但很快就意識到什么,全都緊張了起來。
男人們轉身就從才挖出不久的土坑窩棚中拿出戰斗用的尖頭木棍,或者家里的草叉或者鋤頭,家里的孩子們都瑟瑟發抖的縮在漆黑的窩棚中,而當家的農婦也勇敢的手持木勺短棒,勢要跟來犯的盜匪拼個你死我活。
一些家當少,或者在鎮子別處還有親戚的農戶全家都緊急踏上了逃跑的路,而更多的農戶們無處可去,沒什么財產和熟悉親戚的他們也進不去鎮內,鎮外也只有這片西北方向的不大土地被領主家族批給了他們居住。
因此絕大多數人只能守在這里,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多半是壞的,畢竟今年開始,大伙兒就沒有遇到過什么好事。
不過還好,由于上面的要求,這段時間農戶們在鎮子原來的巖石圍墻外,又起了一道三米高的土墻。土墻外側是三米多寬,兩米來深的凹坑,加上土墻的高度,高度差在五米左右。
有了這個防御措施,想必絕大多數的盜匪團伙都打不進來吧?
而先前一段日子盜匪對鎮子南側的襲擊,也多半是為了在土墻建立前,利用那最后的機會來大鬧一場。
這是大多數農戶們的想法,呃,也不能算錯。
雖然他們并不知道所謂的盜匪其實是一些占據了人類身體的寄生怪物冒充的,他們也不知道單純的墻壁能擋住野獸和大多數怪物,卻根本擋不住能伸出植物根須的寄生怪物。
畢竟,土墻和石頭墻,又哪里能擋得住植物根須呢?
那些怪物只要稍稍從手腳中伸出不長的植物根須,就能牢牢的扎進土墻內,或者在堅硬的巖石墻壁上攀住身體。這些東西是擋不住這種怪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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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鎮子哨塔上的警鐘響動,鎮子中心位置的男爵府邸也快速升起了燈光火把,男爵府邸最高處的一個塔樓甚至還開啟了一具魔法警戒燈,在半圓鏡面的反射下,明亮的光柱從塔樓快速橫著轉向鎮子的西北方向,在塔樓內的觀察員確認鎮子西北方向的守衛還正常后,立即又順時針的橫著檢查了一圈鎮子的全部城墻。
上一次就是因為大意,沒及早開啟這種夜間照明指揮防守的手段,讓混亂從鎮子南側持續了許久才消停下來。
而一隊騎馬的騎兵也從男爵府邸的大門沖出,快步沿著鎮內的石板道路前往西北方向的圍墻,騎兵沖出后,厚實的木頭大門轟然關閉,并且一個個的精銳士兵也從房間中沖出,來到府邸各個防守要點,補充防守力量。
男爵家族的臨時管理者需要盡快知曉為何會響起警戒鐘聲,因此派出了家族精銳的力量。
很快,在鎮子內也遍布營帳窩棚的街道上,這隊騎兵遇到了圍墻那邊派出來的信使,一個騎兵一把將兩條腿奔跑的信使拽上馬,隨后打馬轉身往男爵府邸奔馳而去。
其他的騎兵則繼續在隊長的帶領下,朝著鎮子西北方向的圍墻前進。
一路上,街道上寄居的避難村民,以及打開窗戶亮起燈的鎮民們,都望著奔馳的騎兵們,有人開口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有人詢問是否需要幫忙,還有人冷眼看著這一切。
騎兵們也不知道答案,因此對避難的農戶和家鄉的鄉親們也沒有回答,他們只是趕路。
男爵府邸這邊,載著信使的騎兵還未到府邸大門,就高聲吆喝著自己的性命,讓大門旁的木頭小門打開。很快,當他帶人靠近下馬時,小門才關上沒多久,又從內側打開,讓信使進來。
而騎兵則轉身繼續他之前的任務。
信使剛一進男爵府邸,就被幾個披鐵甲的高大士兵粗暴的卸了腰間的長劍,還有背后的一把短弩。
武器被隨意的丟在一邊,自己身上的一身皮甲也被扯斷皮帶鎖扣脫掉,很快就在信使的嚷嚷聲中,他被剝干凈了。
隨后幾名攜帶著各種樣式不同的武裝用具的教士走上前來,他們身上描繪著不同的神明徽記,各個教會的衣著打扮也各不相同。
這些教士上來就伸出帶有神力的手掌,觸碰信使的身體軀干,接觸一會兒后,在周圍披甲精銳士兵們的緊張中,這些教士給出了讓大伙松了口氣的答案。
“沒有可疑的地方。”一個農神教會的教士說道。
“全身沒有新的傷口,思維意識清晰。”一個太陽神教會的教士低聲說道。
“生命旺盛,單一,沒有問題。”鍛造與工匠之神教會的高大教士也跟著說道。
“靈魂純粹,安全。”亡者之神教會的教士最后說道。
幾個教士檢查完后,就退了出去,而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府邸內侍者則拿著一套簡單卻必要的衣飾,上前幫著信使穿上這套衣服。
畢竟要去見貴族領主,雖然不是本人,而是對方領兵走之前指定的臨時接替者,但也不能光著身子過去對吧?
信使嘴里罵罵咧咧的穿好了衣服,隨后跟著高級侍從,在兩個精銳士兵的看管下,快步來到了府邸的主廳。
此時這里燈火通明,由于是突然需要使用大廳,因此侍者們顧不上給大廳各處的燭臺吊燈點亮,在詢問了管家后,直接開啟了大廳里布置多年卻并不多用的魔法照明。
墻壁上的水晶發出純粹的白光,讓本來就富麗堂皇的房間變得更加閃耀。
不過此刻早已等在這里的數位男爵領主的親屬,以及那位指定的家族內臨時管理者,都顧不上欣賞周圍的華麗美景,一見信使被人領進來,就紛紛開口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信使收回被周圍藝術品和各種閃亮裝飾晃花眼的眼睛,跪在地上低頭說道:“各位老爺,在剛才,我們哨塔上的哨兵們發現,鎮子西北方向,距離鎮子十公里外的某個村落,突然亮起了許多類似營火的光點。事情突然,這才敲打警鐘,進行警示。”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不滿的錘了錘腰,瞇著眼睛看向信使:“所以你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這么將全鎮的人都吵醒?可憐我這一身老邁不中用的骨頭,我才剛睡下,今夜怕是睡不著了。”
信使頭更低了一些,也不反駁,或者說更多的話。
另一個中年女性坐在有軟墊的無靠背方凳上,她松了口氣說道:“叔叔別抱怨了,雖然事情還不知道怎么樣,但至少不是前些天那種慘事就好,說真的,前些天真是嚇壞我了,只要鎮子里不出事就好。等我哥哥回來,哼,那些怪物,都得一個個燒死在火堆里。”
說完她還‘兇狠’的用自己長長的指甲作勢撓了一下,以此來表達她的不滿。
坐在下座的另外三個人沒有說話,在意識到只是‘虛驚’后,就打著哈欠小聲聊起了天。
這時候天還沒黑多久,說實話并不是這些貴族家眷們休息的時候,可是現在局勢不太好,鎮子內娛樂消遣的各個店鋪,除了永遠不會打烊的酒館,基本上都早早關門。一些專門晚上營業的娛樂場所,更是因為前來消費的人少,前段日子就關門歇業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開。
他們幾個商量著要不要去玩一會兒魔法牌,就不再關注這還未影響鎮子的事情了。
而坐在主位上的那個年輕人,一個二十多歲的男性,則輕咳兩聲后,詢問信使:“你還有什么細節可以說嗎?而且那個距離的村落,大概是具體哪個村子?地圖拿上來,讓我們的信使幫忙指認一下。”
信使想了想,隨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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