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天到來,日光升起,昨夜濃密的霧氣開始消散。
雖然回頭森林邊上的高大山脈還在不停的‘提供’著源源不斷的霧氣,可就爬在樹梢上的基爾所見,整個森林中霧氣的消散是遠大于輸入的。
森林邊上飄入的霧氣,森林中被日光蒸騰消散的霧氣,一輸入,一輸出,這讓基爾聯想到了上一輩子那道經典的游泳池數學計算題。
他撓了撓頭,不知道森林中的霧氣具體會在什么時候徹底消散,但他也不可能浪費白天的幾個小時時間,老老實實的在原地等待霧氣消散啊。
嘆了口氣,基爾看好通往森林內部的方位,隨后一邊順著上來時的路線往下爬,一邊在樹皮上拿匕首刻畫上正確朝向森林內部的標記箭頭。
下一個箭頭必須跟上一個箭頭的朝向一模一樣才行,稍微一點偏離,就會在一連串的微小偏移中讓他最終走錯方向了。
這活聽起來好像很難,但基爾做起來后覺得倒也沒什么,只要專心一些就沒什么問題。
關鍵點在于這事只能自己來干,如果在場的有其他人,并且將這活交給其他人去干的話,基爾估計會心里打鼓,信不過別人。
還好現在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因此不管他最終到底干的好不好,他都得承認自己做的一切。
緩慢的爬下大樹樹干后,基爾又深陷林中的濃霧之中。
頭頂的濃霧有些地方發白發亮,有些地方陰暗暗淡,顯然經過高大密集的樹木阻擋,也不是全部的陽光能照到這里。
基爾伸手拔下插在樹干上照明的長劍獵殺,又安撫性的拍了拍舔血草的馬頭,隨后仔細辨認看向他剛留在樹干兩米高處的一個箭頭標記。
“行吧,不管偏沒偏,結果我都認了。”
基爾蹭了蹭鼻子,牽起韁繩,單手握劍將長劍放在右側肩頭。
剛走兩步,基爾又退了回來,看著自己一身的打扮,以及右側肩頭疏忽中被劍刃劃開的衣服,露出了苦笑:“緊張了啊,哈哈,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
搖了搖頭,基爾瞬間消失在原地,隨后在舔血草見怪不怪的表情中,他倏忽出現在原地。
不過這時候,他已經換上了自己的全覆蓋金屬盔甲。
當——
長劍這次再搭在右肩上照明,除了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之外,一點劃痕都沒有留在盔甲肩甲上了。
他再次看準方向,隨后放輕腳步,慢慢走入更深的森林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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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好一會兒,基爾盡量讓自己保持走一條直線。
當面前有大樹擋路的時候,基爾揮劍在面前的大樹樹皮上豎劈出一條揮砍的痕跡,隨后他再繞過這個大樹,仔細的算好角度,再在大樹的另一頭同樣揮砍出一條痕跡。
之后他再憑借著這道痕跡繼續沿著他自認為的直線前行。
越走,基爾心里對自己此時走的是否直線保持疑問。
因為他依稀記得上一世中,人們發現在無意識或無法正確辨別參照物的時候,正常人步行走的并非直線,而是一個左右偏移的一個巨大的圓!
這跟人類左右腿天生長短有微小差別有關,以及走路的習慣,鞋子的磨損,甚至人體重心的微微偏移有關。
基爾越想到這些東西,越發覺得自己此時早已偏離他之前看好的方向。或許,此時他還在原地繞圈子嗎?
那要不要再度尋找一棵大樹爬上去看看?
當基爾如此打算的時候,戰靴踩到了一片堅硬的地面。
“嗯?”
基爾跺了跺腳,覺得腳底的感覺有些熟悉,長劍獵殺劍身上白光變得更亮,他將長劍靠近地面仔細觀察。
地面鋪滿了一層又一層的濕潤樹葉,粗看起來很正常的樣子,但腳底的感覺卻真真實實的告訴基爾,底下有些不同。
他右腳在地面左右撥動了幾下,將潮濕腐爛的殘枝敗葉掃開,隨后發現了他‘熟悉’的東西。
跟昨晚在前來這里的路上發現的奇特道路一樣的防滑道路。
不知道誰修建的,又為的什么而修建出來的。
基爾深吸一口氣,提起精神,保持高度的謹慎,隨后他探腳在周圍踩了踩,發現這條未知道路的朝向并未與他前進的方向一致。
這讓基爾有些為難。
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沿著可能偏航的路線繼續前進,還是說冒險沿著這條奇怪道路走。
基爾左思右想,實在是無法決斷,他覺得兩個路線都有可取之處,卻也各自有各自不好的地方。
于是他看向跟在身后的舔血草,開口問道:“舔血草,你說,我是繼續沿面前直線走呢,還是沿著這條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道路走呢?”
舔血草有些疑惑,不知道主人為什么要問它。
基爾看出了忠心戰馬眼中的疑惑,于是解釋道:“繼續沿著之前看好的直線走的話,我說真的,我自己都不能拍著胸口自信的說:‘咱們如今走的還是之前的那個方向’。可能一個失誤,咱們早就偏離了方位,畢竟周圍滿是霧氣,而一模一樣的大樹,也完全不能作為可靠的參照物。”
“但問題是。”
基爾嘆了一口氣,揮劍直指前方:“說不定咱們走的還真是直線呢!而且回頭森林,哼,教士和其他人說之前許多年,走入這里的民眾都沒有出來,我當然知道他們在森林盡頭的群山山谷中安了家,但這不是他們進入后不返家的理由,肯定有些如今還不明白的原因讓這些人只能在山谷中生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一般民眾們,在進入森林的時候,大概率是順著這條不知道為什么出現在森林中的奇妙道路進去的。啊,在一片無法確定方向的霧氣森林中,順著道路走自然不用擔心走錯路。但結果呢?”
基爾右腳抬起,隨后重重的跺在了堅硬又有著防滑波紋的道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們至此回不來了。”
基爾看向自己的戰馬:“你說,我是堅持之前的判斷,還是跟其他人一樣,沿著這條路走呢?我自己是無法做出決定了,所以,靠你了伙計,好伙計,替我做出決定吧!”
拍了拍馬頭,基爾伸手前指,示意舔血草向前走。
戰馬似乎聽明白了主人在苦惱什么,又好像沒有明白,它畢竟只是一頭忠誠的動物伙伴,這種復雜的事物與決斷,實在是太為難這匹幾歲的草原馬了。
不過它見主人讓開了身前的路,并示意它走在前面,于是舔血草得意的邁動了蹄子,當仁不讓的向前走去。
基爾看它似有直行的意思,正要點頭,卻發現戰馬走了幾步后,來到堅硬又防滑的奇怪道路上,似乎它對腳下的地面有些疑惑,特意停下后抬起蹄子重新踩了幾踩。
蹄子上的蹄鐵與地面發出響亮的撞擊聲,但不難聽。
這似乎引起了舔血草的興致,于是它便前后左右反復踩動了一會兒,最終像是蠻喜歡這樣的地面一樣,朝著進入森林內部的方向開始移動。
走了兩步,它想起了主人,于是轉頭對著待在原地的主人嘶鳴了一聲,催促主人跟上。
“好,來了。”
基爾松了口氣,不管怎么樣,他將選擇的權力交給了自己的戰馬,而戰馬做出了選擇,那他便尊重這個選擇,這個結果。
于是,基爾牽著舔血草,大步走在堅實的林中道路上,雖然他不知道這條奇特的道路會將他帶到哪里,并在回頭森林中遇到什么,可能是故事中某個隱居的隱士,又或者是恐嚇孩子們睡覺的可怕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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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爾在腳下硬化帶摩擦紋路的奇怪道路上走了好一陣,他發現這條道路并不是直來直去的通往回頭訴森林深處,而是左拐右拐的在森林中扭曲布設。
就像是一條蜿蜒爬行的巨大蛇類,而森林中的這些大樹,也沒有一棵倒下擋路或者生長到路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