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被上了鎖魂釘,他長久被吊著雙臂本來早就難以支撐了,這一下更是痛得他骨髓都在發顫。
    “你……”
    看到殺雷渾身發顫,伍公公和追雨都默默往后退了半步,不敢插話了。
    李卿落:“你乘人不備,辜負我對你的全心信任,又算什么好東西?”
    “打著為自己殿下好的旗幟,做著背叛之事,棄主背義,又何來忠心?”
    “若不是你的算計,我的鄧嬤嬤又怎會遭遇凌虐酷刑,丟了性命?”
    聽到她的人死了,殺雷心頭才狠狠一顫。
    “公主……不是那狠毒……之人。”
    “再說,只要你老實聽話,肯離開殿下……公主又怎么不會放過你們?”
    李卿落像是聽見一個天大的笑話,仰頭‘哈哈’大笑了兩聲。
    “她什么人,你不知道?”
    “蓮花教的教主,會是什么好人?”
    “燒殺搶掠,你以為她都是玩的過家家,隨便和你們殿下鬧著玩的嗎?”
    “你蠢不蠢啊,殺雷。”
    “還是你明明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但是想讓她為你們殿下所用,所以才一廂情愿的想要用我去獻祭,讓那沁玉公主不要離開你們殿下。”
    “殺雷,分明是你自己喜歡沁玉公主,不想她和你們殿下越走越遠是吧?”
    心思被徹底看穿的殺雷,臉上露出惱羞。
    “你算什么東西——”
    “一個山野里長大的雜草,一個不被家人所愛,一個無權無勢,對殿下毫無助益的廢物——”
    殺雷猙獰的怒吼著。
    神情卻又突然頓住。
    他看見段容時從陰暗處緩緩走了出來。
    臉上頓時一片驚慌。
    “殿、殿下……”
    殺雷全身都癱軟卸了力,剛剛的嘶聲力竭,此刻也突然啞巴在了喉嚨里。
    “把他放下來。”
    段容時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緩緩走到太師椅前坐下。
    殺雷被放下了地,他掙扎著翻身,匍匐跪在地上。
    段容時問他:“你幾歲到的本王身邊?”
    殺雷:“回殿下,屬下是,七歲……”
    段容時:“那年我母妃還在,你比本王大了兩歲,倒是像個哥哥。”
    “本王記得,你也是你們四個里面,最大的那個?”
    殺雷:“……是,殿下。”
    “你性子沉穩老練,心思縝密而又深沉。”
    “追雨過于跳脫,總是犯錯,屢教不改。”
    “破風是個悶葫蘆,心思也是最直的。”
    “冷電人如其名,性情冷淡。可辦事也算穩妥可靠。”
    “你們四個陪伴本王一起長大,風里雨里走到今日,本王身邊值得信任親近之人,也再無多的。”
    “本王一向最放心你。”
    “可沒想到,最先背叛本王的人,也會是你!”
    段容時坐起身,身子向前傾去,手肘撐在腿上,雙目冷冷盯著眼前之人緊緊咬牙。
    “殺雷,你對得起本王嗎?”
    殺雷雙肩狠狠一顫,聲音里已帶了哽咽:“屬下辜負殿下所望,罪該萬死!”
    段容時:“你是該死。”
    “你以為,憑你就能做本王的主了?”
    “你以為,你喜歡的,本王就得喜歡?”
    “你既然能做本王的主,不如本王這肅王之位來給你坐如何?”
    “你怎知本王,究竟要走怎樣的路,又要什么?”
    “殺雷,你犯了死罪。”
    “本王身邊,決不允許出現背叛之人。”
    殺雷雙肩狠狠顫動,再無法說出一一語。
    段容時帶著李卿落離開時,追雨滿目哀痛的回頭看了殺雷一眼。
    “咱們多年兄弟……殺雷,我恨你!”
    “做奴才的,要記住,永遠都得是主子的奴才。”
    “不然倒反天罡,天下不都亂了嗎?”
    門‘嘭’的一聲被重重關上。
    這一次,殺雷并未再被吊起來。
    李卿落走在肅王身后。
    段容時低頭看她氣鼓鼓的,問她:“生氣了?”
    李卿落:“沒、沒有。”
    她哪敢生氣?
    只是這個殺雷實在……
    伍公公急沖沖追上來:“殿下,殺雷用鐵鏈自盡了。”
    李卿落愣住。
    雖然她知道他活不了了。
    無論他想做什么,背叛就是背叛。
    肅王豈會容下叛徒繼續留在身邊?
    只是她沒想到,會如此快……
    他們甚至還未走到最里面,關押秦陵夫婦的地方。
    她看見段容時的拳頭緊緊一握。
    想到他說,身邊可親近信任之人,再無多的。
    如今,又少了一個。
    她心中一片酸澀,一個沖動,竟抬手輕輕握住他的大手。
    段容時驚訝的低頭向她看來,隨后,唇角微微上揚。
    李卿落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后,還來不得及躲開,又被他反手一把握住。
    大手緊緊將她小手裹在手心里,二人一起走向更深更暗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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