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能補拙。”楚凌沒什么誠意地安慰道。
拓跋贊還是個少年,并不想要領悟將勤補拙的精髓。很快便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后,“大哥府上這兩天都忙得亂七八糟,咱們去找四哥玩兒吧。”
楚凌道:“大皇子忙成這樣,你覺得四皇子會閑著么?”
拓跋贊擺手道:“你不懂,我四哥不管這些事的。別說是大哥的婚禮,就是他自己的婚禮我聽大哥說當初都是大哥替他操辦的,他就行了個禮。別人都知道他的脾氣,也不會拿這種事煩他。更何況,咱們也不是去找他啊,咱們去找四嫂,今天四嫂請烏延公主玩耍,可熱鬧了。”
楚凌倒是有些不解,“烏延公主?后天就是大婚了,烏延公主怎么還出門?”
拓跋贊奇怪地看著她,“后天才大婚,今天為什么不能出門?”
楚凌扶額,是她想太多了,北晉并沒有待嫁女子不能隨意出門的規矩。不等她說什么,拓跋贊已經迫不及待地拉著楚凌往旁邊的四皇子府去了。
跟大皇子府比起來,四皇子府上確實要安靜許多。見到拓跋贊和楚凌過來,府上的管事也不驚訝,只是迎上來將兩人請了進去。
這兩年楚凌只來過一次四皇子府,而記憶中的四皇子府其實也只有楚拂衣居住的那個小小的院子而已。但即便是如此,一踏入這府中腦海里依然有許多過往的片段紛涌而來。拓跋胤的冷漠,姐姐的淚眼,姐姐的擔憂和絕望,這些情緒都讓楚凌的心情變得有些壓抑了起來。
拓跋贊揮退了帶路的管事,拉著楚凌一路熟門熟路的往后院走去。越往后走,楚凌越覺得不對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拓跋贊不解地回頭,“怎么了?”
楚凌皺眉道:“這是四皇子府后院,我們不方便進去吧?”
拓跋贊有些郁悶地看著她,“你怎么跟天啟人一樣矯情?有什么不方便的,四哥又沒說不能進去。一般這個時候我四哥都在這邊,沒錯的。”楚凌被他拽著往前走,心中苦悶。
越走近,楚凌的心里越發的不舒服。
拓跋贊拉著她在一座小院門口停了下來,楚凌的心也像是塵埃落定了一般。
這院子正是當初楚拂衣住的地方,就連門口放著的花盆盆栽都還是當初的樣子只是更茁壯了幾分。楚凌微微垂眸,掩去樂眼底的復雜神色。她不知道拓跋胤這是什么意思?真的對楚拂衣愛的深沉至今不能忘情?那當初又怎么看著她死得那樣凄慘?或者是發現失去了的才是最好的?
拓跋贊并不知道楚凌在想些什么,剛走到門口就迫不及待地叫道:“四哥,你在不在?”
里面一片安靜,又過了半晌才有一個挺拔的身影漫步走了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兩人,拓跋胤皺了皺眉道:“你怎么拉著曲姑娘來這里?”看曲笙被抓著袖子一臉木然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是拓跋贊這個不省心的強拉著人家來的。
拓跋贊連忙放開楚凌,道:“四哥,我就知道你在這里。你這么大府邸好端端的怎么總是往這破地方鉆?這里面埋了金子嗎?”
拓跋胤不理會拓跋贊的胡說八道,只是對曲笙道:“阿贊胡鬧怠慢曲姑娘了,曲姑娘請前面喝茶。”
這是在趕人了,楚凌心知肚明地點了點頭笑道:“四皇子重了。”
拓跋胤領著兩人往外走,一邊問道:“你怎么想起來我這里?”
拓跋贊滿不在乎地道:“大哥忙得連人都找不著,師父也忙得顧不上笙笙啦。我就拉著笙笙來看看四哥四嫂唄。”
拓跋胤腳步頓了一下,側首看向曲笙道:“上一次和曲姑娘切磋還是年初的事了,左右無事不如切磋一下?”
楚凌也對四皇子妃的宴會沒什么興趣,爽快地點頭道:“恭敬不如從命。”
三人一路來到四皇子府的校場,同樣身為武將四皇子府和大將軍府都有一個差不多的校場。據說原本都是一個大花園,被拆掉之后改成了專門用來練功的地方。校場的周圍擺滿了各種兵器,不過兩人身上都是帶著自己慣用的兵器的,自然也就用不著那些次貨。
拓跋胤手中提著長劍,楚凌多次跟他交過手自然知道這劍雖然不如自己的流月刀,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劍。
楚凌一抬手,流月刀已經握在了掌中。正午的日光灑在刀身上,劃過一抹炫目的光芒。
拓跋贊站在下面圍觀,臉上滿是興致勃勃的表情。
“四皇子,請賜教。”
拓跋胤微微點頭,也不廢話提劍就朝著楚凌的面門平削了過來。楚凌腳下一點飛身而起流月刀在看空劃過一道銀芒。兩人一瞬間便纏斗在了一起。
校場上兩人打的如火如荼,下面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四皇子妃聽到消息急匆匆地帶著人趕過來就看到拓跋贊蹲在地上,興奮不已地為兩人助威。只是他的立場一直都十分搖晃不定。一會兒叫笙笙威武,一會兒叫四哥必勝,完全讓人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哪邊的。
四皇子妃滿臉擔心地看著臺上,“這怎么打起來了?”
拓跋贊搖頭道:“四嫂,這不是打起來了。這是切磋,是決斗!”
跟著四皇子妃一起過來的賀蘭真和拓跋明珠倒是興致勃勃。賀蘭真原本就下定了決心要跟楚凌搞好關系的,她長在塞外性格直爽,見楚凌竟然能跟拓跋胤打的旗鼓相當自然更加高興,連連高聲為楚凌喝彩。聽得四皇子妃暗暗在心中搖頭,這位是她未來的大嫂,但是年紀卻比她小了不少,兩人其實是說不到一起的。如今見拓跋真為外人喝彩,心里就更有些不適滋味了。
拓跋明珠的神色也有些復雜,她素來自詡文武雙全,但是論武功的話她心知肚明自己是不如曲笙的。她也見過一次曲笙和百里輕鴻切磋的場面,雖然曲笙輸了但是百里輕鴻對她的贊賞拓跋明珠還是看在眼里的。這會兒再看,楚凌明顯比上次見到更厲害了。拓跋大將軍當真是會調教徒弟么?還是說這個曲笙果然是資質逆天才被拓跋將軍看中的?
但是不管怎么說…如果曲笙跟拓跋羅一系的人關系好的話,對明王府……
臺下的人心思各異,臺上的人卻是全神貫注。楚凌其實并沒有外人看到的那么瀟灑,短期內她也沒有能贏拓跋胤的可能,能做的不過是竭盡全力罷了。
想到此處,楚凌的神色越發多了幾分堅韌和決然,手中流月刀閃動的更快了。一刀一刀如銀光如雪片一般襲向對面的拓跋胤,拓跋胤手中長劍一凜,橫空一劍掃去便將楚凌那無數的刀光湮滅。楚凌斬出一刀之后疾退數步,拓跋胤已經一躍而起一劍刺向了楚凌的纖細的脖子。楚凌手握流月刀連連后退,拓跋胤卻緊追不舍。眼看著再退就要落下臺子了,楚凌一咬牙凌空一個翻身一刀刺向了拓跋胤的胸口。
拓跋胤原本只需要將劍往上一拉,楚凌就不得不為了避開劍鋒而放棄這一刀。但是不知怎么的,拓跋胤握劍的手突然頓住了,楚凌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停下,連忙再一次凌空翻身避開硬生生地抽回了手中的流月刀。但即便是如此,流月刀森寒的刀氣依然在拓跋胤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個紅點。
拓跋胤看著眼前的少女,沉默了片刻道:“我輸了。”
楚凌皺眉,“難道曲笙連讓四皇子專注切磋的資格都沒有了?我可不敢說我贏了四皇子。”楚凌怎么可能看不出來,方才分明是拓跋胤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失神了。幸好她跟拓跋胤的實力還有差距,這一場切磋也不算激烈,否則楚凌還真有可能完成無數人前赴后繼都難以完成的刺殺北晉四皇子成就。
拓跋胤沒有否認也沒有解釋,沉默了良久方才道:“抱歉,下次若有機會再跟曲姑娘切磋一場。”
楚凌也不追究,大方地點頭一笑,“那就說定了,我等著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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