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忽魯自然已經知道了晏鳳霄和君無歡是同一個人的事情。他們離開上京前往平京的時候這個消息還沒有傳到上京,阿忽魯一行人是已經到了平京之后才收到從上京傳來的消息的。震驚之余雖然憤怒卻也無可奈何。北晉皇室并不想要將這個消息聲張,就像是神佑公主跟凌楚是同一個人的消息也是一樣的。這個消息一旦傳遍了天下,對于貊族的聲望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打擊。那些年,堂堂貊族從皇室到普通朝臣百姓,都被兩個年輕的男女耍得團團轉。
御書房里又是一陣安靜,永嘉帝微微蹙眉神色淡然地道:“謠罷了,左相想得太多了。只是…還請左相莫要再以訛傳訛,毀了我兒的名聲。”
永嘉帝果然早就知道君無歡的身份!阿忽魯心中暗道,心底對永嘉帝的怒意更深了一層。深吸了一口氣,阿忽魯掃了一眼御書房里的眾人冷聲道:“這么說,陛下和各位大人都準備不認賬也不理會了?”眾人沉默,阿忽魯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那也沒什么好說的了。正好我貊族將士就不征戰早就有些無聊了,練練手也是好事。本官前來天啟之時,陛下已經令大軍往惠州及靈蒼江沿岸推進,到時候…咱們也就只好兵戎相見了。”
御書房里頓時一片嘩然,不少人都忍不住看向永嘉帝和上官成義等人,神色間已經有了幾分動搖。
“兵戎相見?阿忽魯大人這話有些過了吧?”一直沒有開口的襄國公突然出聲淡淡道,眾人的視線立刻落到了他的身上。襄國公挑眉道:“聽說北晉剛剛在西秦損兵折將,沈王又在滄云城栽了一個大跟頭。潤州與靖北軍的戰事也正在膠著。不知道…阿忽魯大人這個兵戎相見,是北晉皇的意思還是大人自己的意思?”
阿忽魯臉色微沉,盯著襄國公道:“就算是滄云城戰事不利,出兵天啟對我北晉來說也還不是什么難事。襄國公是想要試一試么?”
襄國公還想說什么,田亦軒突然開口道:“大人,襄國公,不知可否容在下說幾句?”
襄國公對田亦軒并沒有什么好感,雖然這種感覺并不是基于田亦軒本人的,臉色卻還是不太好看。輕哼了一聲道:“田大人想說什么?”田亦軒笑道:“天啟陛下,各位大人,我皇陛下并沒有真的想要與天啟交惡的意思。畢竟這些年的征戰下來無論百姓還是士兵都很是疲乏了。”
“田大人想說什么?”永嘉帝問道。
田亦軒道:“滄云城和北晉之間的恩怨本就與天啟無關,不是么?我們也并不想要追究神佑公主的事情,只是希望天啟不要插手我國與滄云城之間的恩怨即刻。這與天啟并沒有什么損失,即便是神佑公主…天下男兒千千萬萬,陛下難道還要為了公主置天啟將士與戰火之中么?”
這話說得十分高明,卻將楚凌推到了眾人跟前。不少大臣聽到神佑公主的名字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些年陛下對神佑公主的寵愛縱容并非沒有人不滿,只是因為永嘉帝只有這一個女兒,對神佑公主的寵愛近乎執拗,也沒有多少人愿意去碰這個釘子罷了。
但是如今,神佑公主甚至完全不顧朝堂上下,私自挑起與北晉的戰事,這未免太過了一些。
襄國公冷冷道:“照田大人這么說,如果公主當真與靖北軍有關,靖北軍又該如何處置?”
田亦軒笑道:“這個簡單,主要公主愿意收兵,靖北軍將士可以隨著公主南歸天啟。不過……”
“不過什么?”
田亦軒笑道:“神佑公主做出這樣的事情,膽子委實是太大了一些。待到公主回來之后,還請陛下務必奪其兵權,令她不得再任意行事。另外,三年前我皇比天啟陛下所提的和親之約依然有效。”永嘉帝臉色一沉,正要說話卻被田亦軒搶先一步道:“在下知道陛下舍不得神佑公主,我皇自然也不敢勞動神佑公主遠嫁上京。我朝愿意送一位皇室公子前來平京,作為神佑公主的駙馬。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永嘉帝并不領情,淡淡道:“朕覺得不如何,卿兒愿意嫁給誰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斷沒有朕這個做父皇的逼著她嫁人的道理。更何況……你北晉皇室的子弟,配得起朕的神佑公主么?”
田亦軒與阿忽魯對視一眼,笑道:“神佑公主名震天下,堪與公主匹配的人自然不多。但是我們也不敢委屈了公主,我朝的和親人選正是先皇第十七子,拓跋贊。不知道陛下以為如何?這位王爺與神佑公主曾經同在拓跋大將軍門下受教,有師姐弟的情誼。想來也不算委屈了公主。”
永嘉帝依然不為所動,田亦軒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和親之事暫且不談,但是請陛下召回公主之事……”
永嘉帝道:“田大人誤會了,卿兒外出散心,朕并不知道她如今身在何處,如何召回?”
田亦軒眉頭一皺,沉聲道:“陛下當真打算不管不顧與北晉撕破臉么?襄國公說得不錯,北晉如今確實同時與西秦和滄云城為敵。但是…如果天啟也已經決定站在北晉的敵對一方的話,縱然是三面為敵、相信我皇陛下也介意立刻出兵!”
阿忽魯沉聲道:“不錯,如何天啟一意孤行,那就別怪咱們魚死網破了。我們是與滄云城對峙一時分不出勝負,但是…各位覺得天啟禁軍也有與滄云城一般的實力么?”
“……”御書房里一片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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