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
讓人將一行人送去客院,出門之前拓跋興業終于開口問道:“沈王殿下,是怎么死的?”楚凌沉吟了片刻,她不太明白拓跋興業問這話的意思,還是如實達道,“是我殺的。”拓跋興業點點頭,轉身跟著焉陀邑走了出去。
書房里的眾人有些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桓毓才看向楚凌問道:“他這是什么意思?”楚凌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祝搖紅有些憂心,“公主怎么將他們留下了,焉陀邑也就罷了,這拓跋興業著實是太危險了。”楚凌笑道:“如果拓跋興業想要來殺我,你以為府中那些侍衛擋得住么?既然如此,在府外和在府內住著又有什么區別呢?”桓毓低眉一想,“也對。”
楚凌回到房間的時候君無歡正坐在床上看書,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看到楚凌對她一笑,輕聲問道:“拓跋興業來了?”楚凌腳下一頓,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她沒有讓人告訴君無歡啊。
君無歡指了指門外道:“院子里的守衛布置改變了,還有老頭子現在就住在西角的房間里吧?”君無歡跟這個師父關系素來不怎么親熱,云老頭在府中的院子距離他們的院子也有一段距離。今天下午卻突然搬到了主院里來,自然不會是因為云老頭突然想要跟自己的徒弟培養師徒感情了。
楚凌有些無奈,“瞞不過你。”君無歡微微蹙眉,有些擔心地看著楚凌,“阿凌,你膽子太大了。”楚凌走到他身邊坐下道:“我覺得他不會對我動手。”這個動手指的自然不是不會殺她,而是不會用暗殺的手段對付她。君無歡輕嘆了口氣道:“我相信拓跋興業不會,但是…拓跋大將軍未必。”只是單純的拓跋興業,擁有一個世間絕頂武者的驕傲,自然不屑于去暗殺一個實力遠不如自己的女子。但是身為北晉的大將軍,拓跋興業卻要為了北晉的利益作出讓步,其他的任何東西都只能向后靠。
“他現在依然是拓跋興業。”楚凌道,百里輕鴻傳給他們的消息表明,拓跋興業并沒有回歸北晉朝堂也沒有奪取北晉兵馬的意思。雖然百里輕鴻并不相信拓跋興業真的毫無所圖,但至少目前他們得到的消息是這樣的。
君無歡微微挑眉,有些疑惑地道:“拓跋興業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他是拓跋興業,自然會第一時間回到上京得到拓跋羅的授權,然后從百里輕鴻手中接掌兵權再說其他。但是拓跋興業卻直接來了青州甚至連拓跋羅都不知道。若是長離公子一時間也不明白拓跋興業到底想要做什么了。君無歡不知道,楚凌就更不知道,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拓跋興業的打算一無所知。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無奈和疑惑。君無歡拍拍楚凌的手背柔聲安慰道:“既然想不明白就先別想了,這兩天還是要小心一些。”知道自己如果說讓云老頭跟著她阿凌肯定不會同意,君無歡沉吟了片刻方才道:“讓嫣兒跟著你吧。”肖嫣兒雖然武功平平,但是毒術卻還是相當不錯的。
楚凌也不愿意他為自己擔心,只是點了點頭,“好。”
深夜,青州府衙里一片幽靜。楚凌處理完了一整天的公務方才準備回房休息。肖嫣兒早就被她打發回去了,一個侍女掌著燈火在前面引路,楚凌漫步走在花園,幽暗的夜色中除了四周的蟬鳴仿佛只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
突然楚凌微微停下了腳步,前面掌燈的侍女也立刻停了下來,“公主?”
然后就看到楚凌正抬頭朝著前方望去,在他們前方不遠處道路的盡頭站著一個人——一個須發灰白面容卻并不顯得老邁的老者。對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并沒有什么威脅的意味,但是她手中提著的燈卻不由自主的顫了顫。
楚凌沉默了片刻,方才輕嘆了一聲吩咐道:“你先回去吧。”
“公主?”侍女有些擔心地望著楚凌,又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
“無妨。”楚凌說完,就朝著那人走了過去。那人似乎也料到了楚凌會過去,依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既不主動上前也不出聲。
楚凌走到拓跋興業跟前五六步遠站定,沉默了片刻方才輕聲喚道:“師父。”
拓跋興業打量著眼前的楚凌沒有說話,不知怎么得就想起了當初才剛收徒的時候。那時候她還叫曲笙,那時候還沒有人知道她就是從浣衣苑逃走的天啟小公主。那時候的她實力其實真的非常不濟,但是拓跋興業卻對這個弟子十分滿意。他仿佛早早地就看到了有朝一日這個弟子成為一代絕頂高手的模樣。
而如今,楚凌雖然還稱不上決定,卻也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高手了。
有這樣一個徒弟,身為師父無論如何都應該滿意的。然而…拓跋興業心中有的卻只是深深地無奈。這樣出色的弟子,為何有這樣錯綜復雜的身份。至今拓跋興業也沒有后悔收楚凌為徒,但是他必須承認如果回到從前,提前知道她的身份的話,他是不會手下這個弟子的。同樣的,如果是這樣,他只會有更深的遺憾。
花園里一片寧靜,一陣清風吹來仿佛瞬間洗去了盛夏的炎熱,讓人頓覺神清氣爽。
微微點頭,拓跋興業道:“你很好,即便是當初收你為徒,我也未曾想過你能有今日的成就。”
楚凌笑容有些苦澀,微微低頭道:“徒兒讓師父為難了,還請師父恕罪。”
拓跋興業一揮手,淡然道:“當初是我自愿收你為徒,何來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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