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一句一句的說著，把心里的彷徨、內疚、恐懼、一五一十地傾訴出來。

他當時，躲在柜子里，沒有看到殺人的場景。

恐懼是其次。

更重要的，是沒有對朋友施以援手的自責和歉意。

宋青苑搬起四郎的臉，目光直視那張紅腫的眼，“你沒有錯！你還小，你斗不過那些壞蛋，保全自己才是你該做的。”

“有一句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對不對？”

“你現在先長大，積蓄力量，以后為你的好朋友報仇，好不好？”宋青苑輕聲細語的鼓勵著。

“好！”四郎重重的點頭，“等我長大了，厲害了，我一定給東子報仇，我要把那些害他的人通通拉去砍頭。”

“嗯，我們四郎是最棒的。”宋青苑把四郎進懷里。

半晌。

四郎平靜下來，宋青苑問道，“你是不是生狗剩的氣了？”

四郎抿嘴不說話。

看到這個表情宋青苑明白了。

四郎在遷怒。

“四郎！”宋青苑神情嚴肅，“狗剩是狗剩，他大伯是他大伯，我們不能混為一談。”

“狗剩一直在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著你！”

“他沒有出賣你。”

“他也是你的朋友！”

“四郎......”宋青苑摩挲著四郎的腦袋，“姐姐希望你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我們可以去憎惡仇人。”

“但我們也要記得別人對我們的好。”

“狗剩他幫了你，對不對？”宋青苑輕輕問著。

“對！”四郎仰頭，“可是我們不去找狗剩玩，不和狗剩做朋友，東子就不會出事。”

若是當初......

四郎搖搖頭，嘴一咧又想哭。

“你這么想是不對的，這種事情不是我們能預料到的。”宋青苑勸道，“東子不光是你的朋友，也是狗剩的朋友。”

“東子有事，狗剩也很傷心！”

“你可以哭，你可以躲在家人懷里，你有人安慰，狗剩卻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他要保護你。”

“狗剩比你更可憐。”

“四郎！”宋青苑搬起四郎的頭，正色道，“狗剩為了你，可以堅強，可以隱藏自己的悲傷，那你的肩膀是不是要借狗剩靠一靠？”

“給他一點安慰......”

四郎抬起頭，眼里是明悟的光。

“嗯！”

說罷，跑了出去。

“狗剩......”四郎喊著。

狗剩緩緩抬頭。

一個圓滾滾的身子撲了過來。

“撲通！”一聲，把他壓倒在地。

“嘶！”

狗剩倒吸了一口氣，好沉！

“狗剩......”四郎道，“你哭吧，我的肩膀借給你。”

狗剩抿了抿唇。

四郎繼續道，“你不用忍著，我們是朋友，你保護我，我也會保護你的。”

“狗剩不要害怕！”

四郎伸出胖手，摸了摸狗剩的頭。

“四郎......”狗剩聲音細細的。

“嗯，你說，我聽著！”四郎點頭。

“你能先起來嗎？你很沉......”狗剩一臉無辜的看過來。

呃......

四郎一怔，狠狠的一剜，醞釀的兄弟情深，都被打散了。

四郎爬了起來，嘴上掛起了油瓶。

狗剩握住了四郎的手，“我不哭！”

“我會保護你的！”

因為，我們是朋友。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