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的那話，誰也不敢接，這兩字怎么從陛下口中說出來。

內侍內心惶恐，好在陛下也并未再說什么。

蘇清月下了馬車，便瞧見外頭候著一行人，規矩有序，領頭之人，上前朝著她問好：“蘇大姑娘，主子在里頭等你。”

折枝說完這句，隨即又轉頭望向一旁男子：“裴大人，您請留步。”

折枝的臉色稍稍有點奇怪，主子對這位世子態度可謂是極差，也就略遜于陛下了。

裴桉臉色鎮定，絲毫未被影響，只轉頭看著身旁之人：“我在外頭等你。”

蘇清月并未察覺到兩人之間有何問題，原本她就想單獨見見妹妹。

“好。”她輕聲點了點頭。

跟在眼前這人宮女的后面，剛準備上臺階，手腕便被他輕輕拉住，聽見他貼在耳旁的話。

“月兒，我能等到你，是嗎？”

特意壓低的嗓音，透出一絲不確定的語氣，帶著期盼的眼光望著她。

蘇清月眼底稍顯疑惑，像是沒太明白這話的含義。

還未等她詢問，便聽見他繼續開口。

“進去吧。”

隨即便將她的手腕放開，從院門口離開。

手腕處好似還殘留著一股余溫，她剛才好似從裴桉的語氣中，看出一絲后怕，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但沒過多會，她的注意力便全都放在這座院中，越往里走，眉頭皺著越深。

各處裝飾奢華不已，可比起這個，更讓蘇清月詫異的是，每每過一處，都有不少宮女和內侍守著，甚至在他們身后，還有佩戴兵器的下人。

這哪里是個養胎之地，分明就是個特意打造出來的籠子。

用來鎖住她的妹妹。

小遙之乖乖跟在娘親身邊，雙眼又大又圓，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難免有點好奇，也稍稍有點害怕。

“娘親，姨母她和這么多人住在一塊嗎？”小遙之扯了扯娘親的袖子，好奇問著。

蘇清月難得一噎，眼神暗了下來，心中說不出的難受，竟然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最后她抬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安撫著：“也不是，她們和你姨母都沒關系。”

不過是“囚犯”和“看守人”的關系。

她如何說得出口。

小遙之有點沒太聽懂，晃了晃腦袋，心里還是期待見見姨母。

幾人并未走太久，穿過長廊，蘇清月便遠遠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只一眼，她眼眶便開始發澀。

是她的妹妹。

明月。

“長姐。”

蘇明月何嘗不是，倚在門檻上，輕聲喚她，直到那熟悉的面容清晰出現在眼前，她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就這么呆呆站在原地，任由淚水從臉頰滑落，而此時她的嘴角是上揚的，眼中是欣喜的。

盡管控制不住淚水，那也是歡喜的。

蘇清月見她哭了，自己也忍不住了，加快步伐，上前兩步，將她擁進懷中：“明月，是長姐對不住你。”

將她一人留在京中，受盡深宮的黑暗和折磨，還要對她日夜擔心。

她這個姐姐，做的一點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