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通俗的說法,黑色棺材一般是給病死或早喪等不吉利的死者睡的,而普通的紅棺材,則是給喜喪之人用的。所謂喜喪,就是已經邁入古稀之年,無病無災壽終正寢的死者,在古法里,這叫順應天命。
可這客廳里擺的紅色棺材顏色跟一般的紅油漆大不相同,它陰慘慘的,像是血的顏色,看的頗為滲人。
龍哥圍著棺材轉了兩圈,自自語道:“不對--不對--”
我奇怪道:“怎么就不對了?”
龍哥說:“按咱們掌握的資料來看,這棺材里多半躺的是鄧紅昌他那死鬼老婆,可你想啊,這是現代社會,鄧的老婆驗尸完后,肯定是直接火化掉,就只剩一堆骨灰送墓園了,不存在還擺具棺材家里。更何況,鄧失蹤后,他的親友家人也不會做出這種糊涂事兒出來,停尸家中是大忌。再說這棺材的顏色,就憑鄧家兩個廢物,也配睡這樣的棺材?這棺材里睡的喪主,八成是另有其人了。”
我聽龍哥分析的非常在理,但問題就在于,鄧紅昌家里的棺材睡的不是他們家里的人,又會是誰,這個理兒到了這里,就不通了。
龍哥小心翼翼的擦掉紅棺材上的灰塵,棺材的顏色越發刺眼,看的人一陣心悸。我見他額頭上都是汗,顯然對這種紅棺材,他心存畏懼,也就是說,這種棺材,他如果以前沒見過,肯定也聽人說起過。
果然,就聽龍哥說:“這只棺材,前有血蟾蜍,后有五鬼運尸棺,乃是道門傳說中的滴血棺材,據說每到午夜十二點一過,棺材里就會自己滴血出來。起初我被棺材的顏色鎮住,仔細看它的前后,就看到棺材上描的圖案,正是傳說中的滴血棺材上必須有的鎮棺圖,我這才被嚇住。”
我抬眼看向客廳前掛的時鐘,就看到時針分鐘恰好在午夜12點的位置重合,我心里一沉,抬眼朝紅棺材看過去,并沒有出現棺材滴血的狀況出現,我這才放下心,心想這道門傳說中的滴血棺材也沒那么可怕嘛。
龍哥依舊繞著棺材轉圈,把棺材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還指出血蟾蜍和五鬼運尸棺的金線描圖給我看。那血蟾蜍看上去就像個碩大的蛤蟆,只是渾身通紅,似在滴血一樣,鼓鼓的眼珠子難掩其中呆滯和邪氣。
龍哥說:“那不是呆滯,而是描出來的血蟾蜍本身就是蟾蜍尸體,這滴血棺材的作用,不是風水上講究的化骨養氣,卻是養尸煞的東西。滴血棺材本身煞氣極重,又邪的很,相傳在古代,只有得了道行的老木匠才能打出這等棺材。它養出來的尸煞,個個兇狠無比,都是尸煞中的煞王,所以--”
說到這里,龍哥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只覺他眼里已經有了懼意,心里也不禁揣著,他掏出桃木劍和酒葫蘆掛在腰上,我也拿出我的法器--祖傳風水棗羅盤。
龍哥憋了一口氣,一手提著桃木劍,一手從酒葫蘆里夾出一張鎮尸符,猛的一用力,就將棺材平平的推開了。我拿手機朝棺材里一照,映入眼簾的是一具穿著白衣白褲的女尸,我再定睛一看,就看到那女尸面容姣好,膚色雪白,正是昨晚被我們打傷的明妃劉楠。
我大喝一聲,道:“是明妃玉尸,快鎮了她--”
龍哥毫不遲疑的提符就點向明妃額頭,我心里頓時明了,我們一直猜測沈昭明會把明妃玉尸藏在哪里,千算萬算,怎么也想不到玉尸會藏在一個殺人犯廢棄的房子里。我想起小豆芽在電話里吞吞吐吐的樣子,看來鄧紅昌這廝早就知道他房子里有具棺材,卻聽之任之,想必他也是知道真相的人。
我一陣毛骨悚然,原來我爺爺的丐幫里,不止是李達是奸細,連看起來像廢人一樣的鄧紅昌,也是沈昭明的人,沈昭明的勢力果然是無孔不入,從任何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人身上下手,轉而為自己人。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沖龍哥道:“不對--越來越不對了,明妃玉尸既然在鄧紅昌的家里養尸,他們就是自己人,明妃怎么會吸鄧紅昌的精魄,這就非常不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