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稿已盡,雖可隨寫隨傳,但缺少足夠的時間冷卻、修改,恐不盡如人意。所以,這幾天想趕下稿子,待再存七八節、十來節稿后,再恢復一天兩更。
穿越后,因為深受“黃巾起事”的壓力,荀貞一改前世的懶散,變成了一個非常務實的人,一個不折不扣的行動派。在前世的時候,他聽過一句話:“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天,你會怎么做”?當時他不知道,現在他知道了。所以,在拿到高素送來的錢后,第二天,他就召見了各里的里長,在后院的室內商議這筆錢該怎么使用。
順便介紹了許仲給他們認識:“這是我外地來的一個朋友,路上遇到劫賊,被毀了容貌。”
現下世道不寧、道路不靖,流民多有、群盜蜂起,遠行的旅人碰到劫賊實在司空見慣。里長們雖有些奇怪是哪里的蟊賊居然狠辣到毀人面容,但沒有對此生疑。
荀貞在本亭威信漸立,他們都很客氣地與許仲見禮。見禮畢,許仲不愿與他們多說話,退回臥室。
荀貞笑與諸人說道:“鄉亭高君聞本亭里民貧困,心有不忍,固遣人送了兩塊金餅來,欲以略補諸位里中的缺乏。我今天請諸位來便是為了此事。大家議議這錢該怎么用?”
里長們吃了一驚:“高素送了錢來?兩塊金餅?”
有道是“花花轎子人抬人”。荀貞捧高素,同時反過來,高素的連番舉動實際上也捧了他。先是不收程偃的欠債,接著又送兩塊金餅來。里長們本以為對荀貞已是高看一眼,此時卻發現原來他們“高看”得還不夠!荀貞只是一個亭長,能折服高素已出人意料了,而這高素居然還又送了“兩塊金餅”來!要知,便是本鄉的有秩薔夫謝武,高素也從沒送過一文錢給他!
短暫的驚愕過后,諸人回過神來:“兩塊金餅,三四萬錢!”這不是一筆小數目,望向荀貞的目光一個個變得熱切起來。
敬老里的里長左巨說道:“高君周人之急,令人欽服。”
北平里的里長蘇匯打斷他的話,諂笑阿諛:“高君固然周人之急,但他怎么不周濟別的亭部?該佩服的是荀君才對!,荀君,小人里中正是缺錢!”
他話音未落,南平里的里長急急插嘴:“小人里中也是缺錢!”
話頭一打開,里長們互不相讓,吵嚷爭先。有說也要買桑苗的;有說要修葺里墻的;有說本里孤寡太多,冬天來了,要出錢撫慰的。等等種種,各種理由都有。
一直吵嚷了一個多時辰,沒個結果出來。
在這期間,荀貞沒怎么說話,只是微笑著聽他們彼此相爭,等到室外的日頭漸漸移中,快到午時,才開口說道:“諸君所,我皆聞之。諸君里中所需,我亦知之。諸位且聽我如何?”
諸里的里長停下爭吵,皆恭謹說道:“請荀君說。”
“亭中六里,你們或要修葺里墻、或要撫慰孤寡、或要買桑苗、或要種蔥韭,這都是應該的。不過事有先后、人有輕重,雖都應該,卻也應分出一個輕重緩急。你們說對么?”
“對。”
“我認為,目前最重要的當是撫慰孤寡,其次修葺里墻,再次桑苗、蔥韭。你們說對么?”
孤寡無人贍養,不撫慰可能就渡過不了這個冬天。里墻是用來防備寇賊的,不修葺好,可能就會被強人冒犯。這兩者都事關人命,所以是最重要的。桑苗、蔥韭雖也重要,關系到來年的收入,但相比之下就不是那么緊急了。
諸人皆道:“對。”
“如此,則這筆錢首先應用來撫恤孤寡,其次應用來修葺里墻。若有剩余,再買桑苗、蔥韭。諸位以為如何?”
撫慰孤寡的南平里,修葺里墻的是北平里,他們兩個里的里長非常贊同。蘇匯奉承拍馬屁,說道:“荀君神明,正該如此!”剩下的幾個里就不樂意了,但礙於荀貞的威信,不敢說話。
荀貞注意到了他們的表情,笑道:“我身為本部亭長,不會厚此薄彼。這‘撫慰孤寡’、‘修葺里墻’兩條并不是單獨給北平、南平兩里的,而是每個里都有份。如何?”
春、繁諸里的里長聞,頓時歡喜,都說道:“荀君神明,正該如此!”
“既然你們同意,那就回去計算一下各該需多少錢財,算好了,來亭舍找黃公領取。”
諸里的里長們爭執半天不得結果,荀貞三兩語分派停當。
里長們回到本里,與里父老等說起此事,敬老里的原盼這樣評價說道:“錢只兩金,里有六處。若依各里所需,萬金不足!荀君棄輕取重,一視同仁,可謂公正擅斷!”
原盼是本地最有名望的太平道信徒,諸里的里民們多有“受其恩惠”的,聽了他這句評價后,人人皆以為然。再聯系到高素主動送錢這件事,里民們不但服氣荀貞的公正斷事,并且認為荀貞有“教人向善”的功勞。
次日,各里的里長算好了需要的費用,分別來亭中領取。最后差了兩千錢,荀貞本欲先欠著,等休沐的時候再回家拿錢補上,但被馮鞏聽說了,當時就親自送了兩千錢來。荀貞推辭不得,只得接受。此事傳出去后,“教人向善”這四個字的評語越發落實了。
回顧荀貞從任亭長至今,所作所為似乎都沒有太突出的,但在不知不覺間,他的名望不僅在本亭達到了極點,并且通過亭部中一千多人的人口相傳,也漸漸傳到了縣中。
幾天后,路過了一隊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