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明白過來。
他是疼的。箱子里并沒有任何止疼藥,他還生生受著傷口的痛。所以才會在昏迷中疼醒過來,所以此刻連簡單坐著都十分艱難。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一直以來,在我倆顛沛流離的經歷中,都是他保護我,為我離開,為我歸來。包括剛才,我六神無主守在這小屋中,他一旦醒來,我整個人仿佛也跟著他活過來,不那么害怕了,也不那么委屈了。
他現在在修衛星電話,這也許是我們唯一的生機。可我看著他額頭一滴滴落下的汗,看著他微微顫抖的手,看著他明明那么疼卻對我絕口不提……仿佛一切理所當然,我突然意識到,他其實也只是個普通男人。會痛,會脆弱,會懼怕,會傷心。就像我也是個普通女人。我們倆誰也從來不是什么大英雄,什么天才,我們在命運的漩渦里輪回,我們或許很努力,或許比普通人機警那么一點點。卻依然是普通人。盡管他看起來,總是那么堅韌,像一座孤峰料峭,讓我依靠。
我也好像突然理解了,他為什么不肯接受我。
因為,他也會彷徨退縮。可那不是懦弱,是一顆幾乎破碎的心中僅剩的溫柔。
這樣的他,我還怎么舍得看他受苦?
我沒有別的東西,拿起塊紗布,輕輕擦了一下他額頭的汗。他動作一頓,沒說話繼續。我又將那瓶水擰開,一直沒舍得喝,留著給他。把水送到他唇邊,他卻說:“我不渴,你喝。”
他的汗都流了幾身,又傷成這樣,怎么可能不渴?
“喝一點。”我柔聲勸到。
“真的不用。”他干巴巴地說。
我靜了一下,說:“難道你要我又用剛才的方式喂你?”
我的腦子可能真的有點不對了,或者是太累太緊張了,這么霸道總裁的話脫口而出。
鄔遇看我一眼,那目光有點難以形容。而后接過水瓶,咕嚕嚕喝掉小半瓶,遞給我。我的臉有點發燙,接過也喝了幾口。
我又湊到通風孔前,看樓下的情形。
樓下的一幕讓人有些尷尬。
馮嫣、蘇皖和陳教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