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面面相覷,同時別開眼,扭頭望望年久失修掉墻皮的墻,又扭頭望望也不知道能不能鎖緊了的房門,有個栓子,那還好。
陸飲冰用眼角余光掃了夏以桐一眼,正好和對方偷偷摸摸的視線對上。
“那個……”陸飲冰邊淡定地給自己扣扣子邊說道,“你先去洗個澡?”
“我的行李在隔壁,你先洗吧。”夏以桐說。
要不……一起?
陸飲冰心里剛浮現出這樣的一個念頭,她藝術工作者發達的大腦就開始假設出在浴室糾纏、從浴室一路滾到床單、再從床單滾回浴室的各種可能性,所看過的那些資源歷歷在目,閘門一開,洪水就止不住了。
她覺得自己的情感體驗又升了一個臺階,洪水甚至灌進了她的鼻子里,可以說是非常地代入了。
陸飲冰無論內心開過多少輛托馬斯小火車,表情都是淡定的,畢竟是影后,擅于掩飾自己的情緒,包括那些稍微有一點顏色的思想,被她那張正直的臉龐一襯,也是十分正直。
如果不是她已經滴落在腿上的鼻血的話,她還會更加正直。
先發現她流鼻血的是夏以桐,陸飲冰是面對著她的,鼻血不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而是毫無征兆地一瀉而下,快到夏以桐以為自己眼花,閉眼再睜開,血還是那個血。
陸飲冰懵逼地看著夏以桐開始四處找紙巾,直接沖進了浴室,將一卷紙都拿了過來:“陸老師,快,快堵住!稍微低一點頭,別仰著,鼻血會倒灌的。”
堵住……什么?
陸飲冰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一摸,果然一手血。
“……”真他娘的服氣,連腦補都不行,真拿駕照上路她是要血濺當場嗎?
夏以桐望著陸飲冰抽了一大團紙,捂著鼻子氣呼呼的樣子,忽然不知道是為什么。
“陸老師,你是不是在這兒羊肉吃太多了,上火啊?”
“可能吧。”陸飲冰含混答,不太想說話。
“那我給你買點鴨肉吧,羊肉補陽,鴨肉補陰,換著吃,就不會上火了。”
“嗯。”陸飲冰說,“我這樣兒一時半會兒也洗不了澡,你去拿衣服過來,先洗吧。”
“好。”
兩人默認了會住一間房,夏以桐開門出去,走廊不深,燈泡年久失修,發出幽暗的光,一條道過去大概也就四五間,對門不知道有沒有住人,從底下看過去沒有燈光。兩間房門隔了有三米遠,夏以桐一個人的腳步聲在走廊空空的回蕩著。
吱呀,幾乎沒人能聽到的開門響動。
臨進自己房門的時候,夏以桐多了個心眼,忽然回頭往對面的一間房看去,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亮光,像是鏡片的反射。
亮光一閃,飛快地收了回去。
她沒被嚇一跳,房里的人倒是嚇了一跳。
小辮子一個后仰倒在了黃毛懷里,黃毛在擺弄手機攝像頭偷拍,被他直接撞翻在地,低聲罵了一句“操”,“你他媽有病啊?”
小辮子吞了口口水:“哥,我覺得她看見我們了。”
“看見就看見唄,不說有句老話說嘛,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黃毛聳聳鼻子,很不以為然,他們倆都從影視基地跟到大西北來了,那些明星都是人精,他不信對方就一點沒感覺。
小辮子吸了吸鼻子,想了會兒,說:“哥,咱是賊啊?”這話是這么用的嗎?
黃毛抬手賞了他一個大脖溜子,眼一瞪:“怎么說話呢你,咱們是新聞工作者,我就是打個比方,打比方你不知道嗎?文盲!小學念過嗎?”
小辮子忙豎大拇指,點頭哈腰:“哥您說的是,說的是。”
“學著點兒。”黃毛挑挑眉毛,眼下發青的小眼睛里藏不住的得意,說,“瞧見沒,這倆……嘿,深夜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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