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飲冰一夜沒睡,早上才將將瞇上眼睛,等她醒過來夏以桐已經在樓下準備好了午飯,據夏以桐說她早上起來的時候叫過陸飲冰,陸飲冰就跟黏在床上似的,紋絲不動。夏以桐一動她她就上手抽,非常具有以前的風采。
“我打人了嗎?”陸飲冰扒拉了自己的別致的雞窩頭,她的頭發現在長到一個扎不起來披下來又嫌短的地步,很適合亂抓,在夏以桐的偶像加情人濾鏡下,怎么抓都好看。
夏以桐說:“你沒打。”
陸飲冰笑:“我就說嘛,我怎么可能是……”
夏以桐打斷她,問:“先慢著說,你在腦子里過一遍,摸著你的良心,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出來。”
陸飲冰果真想了想,然后摸著自己的胸,直視著夏以桐的眼睛說:“我一向動作溫柔,從來不和人動手,晚上睡姿天下第一老實,從來不拿腳踹人,從來不扇人巴掌,從來不……”
夏以桐:“你還從來不斗地主。”
陸飲冰答得清脆:“對!”
“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啊?”夏以桐捧著自己的臉笑了半天。
“對著你要什么臉啊。”陸飲冰說,“我跟你說,這臉皮呢,就像是一個人的偽裝,你在外面這張臉非常重要,有的人活一輩子就是為了個面子,在家里它就是一文不值。如果什么時候都要偽裝自己,活得也太可憐了。”
夏以桐說:“那你現在給我唱個小邋遢。”
陸飲冰白她一眼:“神經病,我不要面子的啊?”
她說完才發現自己一時口快,夏以桐現在還真是個精神病。沒等她澄清一下不是故意的,夏以桐跟點了笑穴一樣笑得停不下來:“你剛剛還說面子一文不值的。”
陸飲冰不爭饅頭爭口氣:“唱就唱,等我找一下詞。”
陸飲冰怒而翻手機找詞,夏以桐也在手機屏幕上戳來戳去,她先說:“我好啦。”陸飲冰緊跟其后,“我找到了。”
夏以桐:“預備……”
陸飲冰捏了個蘭花指,夏以桐:“噗——”
陸飲冰:“嚴肅點!”
夏以桐繃起臉,吃吃地笑:“開始。”
陸飲冰唱歌不算好聽也不難聽,沒有驚為天人也不會跑得找不著北,她捏著嗓子,開始唱:“小邋遢,真呀真邋遢,邋遢大王就是他,人叫他小邋遢。小邋遢,真呀真邋遢,邋遢大王就是他,沒人喜歡他。”
還別說,唱起來兒歌別有一番情趣,夏以桐把手機正面朝下,趴在了桌子上,下巴擱在手背上,眼珠隨著陸飲冰的動作轉,肩膀不斷聳動。
陸飲冰一扭腰,手往前方一指,大概是用畢生最甜美的聲音唱道:“忽然有一天,小邋遢變了,邋遢大王他不邋遢,大家喜歡他。忽然有一天,小邋遢變了,邋遢大王他不邋遢,我們大家都喜歡他。”
夏以桐笑得要鉆進桌子里。
陸飲冰徹底放飛了自我,用手在頭上隨便刨出了個沖天發型,由于立不住,用手拽著,還拽出了兩個小揪揪:“小邋遢,真呀真邋遢,邋遢大王就是他,人叫他小邋遢。”
唱到后半段的時候,對著虛空中并不存在的鏡子把頭發弄好,抻抻衣服,甜甜地唱道:“忽然有一天,小邋遢變了,邋遢大王她不邋遢,夏以桐喜歡她。忽然有一天,小邋遢變了,邋遢大王她不邋遢,夏以桐她最喜歡她~”
夏以桐已經坐不住了,整個人蹲在地上,抱著椅子笑得前仰后合。
陸飲冰一秒恢復正經:“行了吃飯,再不端出來菜都涼了。”
她耳后一縷不明顯的薄紅泛上來,手指捋了捋,用頭發遮住耳朵。
夏以桐拿起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扣在桌面上的手機,停止,保存到本地,返回了桌面,偷摸看陸飲冰一眼,陸飲冰正背對著她,一點兒也沒發現。
“小邋遢……”陸飲冰發現自己被《小邋遢》洗腦了,端個菜不知不覺就唱出來了,不禁失笑。吃完午飯,夏以桐收拾碗碟洗碗,水流沖在盤子上,沒事點著頭哼哼道:“忽然有一天,小邋遢變了……”
兩人在廚房合唱起了《小邋遢》,夏以桐凈盤子的時候,唱到高興處帶了一手的水出來,水珠濺在陸飲冰臉上,陸飲冰瞇著眼睛,危險地看她。
夏以桐和她真·大眼瞪小眼,兩秒后,哈哈大笑。
最后被摁在廚房親了一頓狠的。
一個人可能因為一件大事持續低落,也可能會因為一件很小的事情而高興一整天,在一個機緣巧合下,《小邋遢》如同一叢破土而出的嫩芽,在這個充滿陰影的世界破開了一絲裂縫,細碎而溫暖的陽光猝不及防地鋪散開來。
昨天問完醫生后,陸飲冰決定不午睡了,把所有的睡眠時間都留到晚上,這個決定主要是針對夏以桐的,夏以桐什么都聽她的,即使困得不停打哈欠,強撐著不睡,在客廳走來走去。
陸飲冰把客廳裝的頂級音響都打開,循環播放《小邋遢》,夏以桐先是走,聽著音樂就覺得不蹦不行,不然跟不上節奏,一下午搖頭晃腦的,眼里同時常含淚水。
陸飲冰坐在沙發上抖腿,看劇本。
這個本子夏以桐接拍的時候她粗略翻過一遍,當時看的是劇情,如今再看,便是針對臺詞記憶,從頭看到尾后,她再次問夏以桐:“你上次說這部劇什么時候播來著?”
夏以桐哈欠連天,答:“那個暑假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