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禮節性的咬了一口,沉醉差點沒把舌頭咬掉,“云糕坊”的金荷餅什么時候這么好吃了。外面酥黃香甜,里面咸咸脆脆,煞是好吃,不用忍受膩味的甜,沉醉又不顧形象的咬了一大口。
“這不是云糕坊的金荷餅。”林木靈的聲音拔高了幾度。
林木蘭的笑容凝結在了唇角。
“這是我家小姐昨日親手做的金荷餅。”桂云致身后伺候的侍女自豪的道。
“書荷,多嘴。”桂云致嗔了身后的丫鬟一眼,美人的一舉一動總是那么風情萬種。
“每年都吃云糕坊的金荷餅,沒什么意思。今日托桂小姐的福,能嘗到如此美味的金荷餅。”畢仲秋簡直是往死里得罪林木蘭。不過這也只能說林大小姐平日里太傲慢,將一群裙下之臣得罪了個遍,只有岳名倫還在苦苦支撐。
“敢問桂小姐,這餡兒是什么,吃起來如此爽口?”沉醉對吃的向來好奇。
“這餡兒用的是襄樊家家戶戶都有的咸菜制成的,不過是想讓大家嘗嘗鮮。云致廚藝拙劣,各位謬贊了。”桂云致嫻雅的低頭。
怨不得,如此好吃。平日里山珍海味吃多了,反而覺得民間野菜別有風味。眼前的女子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端的是誘人。
每個人的目光都在桂云致的身上,只有沉醉有些發楞的看著她的大哥,百里承啟看林木蘭的表情帶著隱藏不住的痛楚。想不到她的哥哥居然喜歡上了林木蘭,以前沉醉總以為他不過是被她的容顏迷住了,可今日一看承啟對明顯勝出一籌的桂云致絲毫不在意,沉醉心里有些陰郁。
林宰相的勢利她是知道的,林家的女兒除了入宮沒有他選,而她的大哥除了出身還不錯外,于權勢是絲毫沒有優勢的,所以憂郁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眼睛。沉醉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自私了一點,為了不卷入朝廷紛爭,為了安然度過這一生,總是刻意的安排著阻撓著她哥哥們的前程。
大鵬折翅。
突然手肘一疼,卻見是林木靈提醒自己,是畢仲秋當眾拆禮物的時候了。沉醉提了精神,好戲開鑼了。
這壽星老當眾拆禮物是沉醉以前提起的,大家覺得有趣,便成了習慣。只是可苦了壽星,如果猜不對是誰送的可要罰酒。
仆人早將禮物搬到了場中,畢仲秋仿佛皇帝臨幸似的點一個,仆人拿一個,他親手拆開。起初并無特別,不過是些珍玩,直到畢仲秋點到那個裝飾精美的木盒時,沉醉的眼睛仿佛按了開關般,賊亮賊亮的。
當盒子放到畢仲秋面前的幾案上時,大家都有些納悶。盒子不大,卻也不小,看仆人抬起還挺費力氣。畢仲秋想應該是個大點的古董吧。只是盒子上偏偏釘了些小孔,傳來陣陣脂粉香,畢仲秋敏感的察覺是有人的惡趣味犯了。
盒子以粉紅絲帶系著,畢仲秋小心翼翼的解開帶子,手還沒碰上盒蓋,卻見那蓋子仿佛有幽靈在側一般,竟然自動緩緩的打開了,里面冒出一團黑色的毛發。
林木靈大叫一聲,掩面轉身,只有沉醉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那黑發下正是一張千嬌百媚的臉。不是別人,正是百里承邦精心挑選的胡姬。此女天生身體柔軟,可蜷縮于小小一方盒子,令眾人不能想象。
那胡女扭著水蛇一般的腰緩緩站起,跳出盒子,抱著畢仲秋,就在他臉頰兩側留下兩個鮮紅的唇印,惹來哄堂大笑。
胡女卻奔放得很,滿身金鈴作響,扭起了歡快的舞蹈,繞著畢仲秋妖艷起舞,不時將酒杯送至他的唇邊,畢仲秋硬生生喝了七八杯才止住。面紅耳赤的不敢看桂云致,只是惡狠狠的低叫了一聲:“百里沉醉。”
百里沉醉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來。她知道她的玩笑開得太大,開得太不合她的身份,但是如果不這樣,她的大名怎么能如雷貫耳。即使知道他要來,可是她還是決定我行我素,如果他不能忍受這樣的沉醉,二人如何同心。
林木靈狠狠的掐了沉醉的手臂一下。
“疼。”沉醉抬起淚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林木靈。裝傻充愣,扮柔弱,裝嬌柔,哪一項不是她的強項?
林木靈也只能嘆息一聲,她不就是喜歡她的“不拘一格”么?
沉醉可憐兮兮的望向畢仲秋,有形無聲的道歉。
畢仲秋拿著她也無可奈何,他只要一批評,準能惹來她的誠惶誠恐,淚如雨下,反而好似你欺負了她一般,他簡直是怕了她了。
拆完禮物,便是照例的正宴。
侍從上著食盒,畢仲秋道:“有酒無令,實在無趣,不如大家想個雅俗共賞的酒令,樂呵樂呵。”
眾人齊允,只是行什么酒令卻費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