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玉溪眸子里頓時蓄滿了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見猶憐,雖心里極不情愿,也還是道:“那殿下和娘娘千萬小心,妾一定替娘娘瞞著守口如瓶。”
說罷,她又添了一句,“妾絕不會給殿下添麻煩。”
霍裘這才滿意地點頭,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半晌轉動著手頭的玉扳指道:“等孤回來,會給你兄長謀個武將的位置。”
鐘玉溪這種人,總要給個甜棗才會聽話。
果不其然,鐘玉溪的眸子亮了亮,得了霍裘的保證,她心底的大石落了地。
自家兄長有才有德她比誰都清楚,假以時日必成大器,而自己只有得了兄長的助力,才能在后院里多一份底氣。
就像唐灼灼,就是因為背后有一個唐家撐著,才能活得那樣瀟灑。
鐘玉溪福了福身,道:“謝殿下。”
霍裘冷眼望她,眼瞧著夜色深濃,他理了理腰間的玉牌,薄唇微張:“孤還有事,先走了。”
等男人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里,鐘玉溪就癱軟在軟凳上,眼淚簌簌地掉。
素兒替她拿帕子擦掉,她才終于有了反應,一把將桌上的飯菜通通掃落,氣得胸口直跳,頭也悶悶地疼。
殿下根本就是來通知她一聲,順帶著給唐灼灼那女人守口如瓶,偏偏她還不能拒絕。
素兒跪在地上,表情認真地勸:“娘娘切莫氣壞了身子,奴婢認為這也不是一件壞事兒。”
見鐘玉溪望了過來,她接著道:“娘娘您想啊,殿下和太子妃一出去,正是您樹立威信的好時機啊。”
鐘玉溪眨了眨眼睛,緩緩地笑了,她低低地道了聲也是,便不再說話了。
何止是樹立威信?這時候正是培養自己勢力的大好時機。
再說,她不說出去不代表旁的人查不到,若是查到了又說出去了,也就不干她什么事了。
而此時的宜秋宮里,唐灼灼才喝了一碗綠豆湯,微微瞇了眼睛,聽著下頭傳來的消息,笑得正開懷:“殿下給了她管事權?”
“那可不正如了她的愿?”
夏日的夜微涼似水,卻也不是太冷,唐灼灼雪白的腳踝上鈴鐺叮鈴作響,她撥弄著才染上顏色的指甲,道:“殿下還應了她什么?”
跪著的小宮女如實答了,卻聽上頭的人輕輕地笑,和氣得不得了。
唐灼灼揮手遣退左右,兀自沉思不已。
給了管事權又應下了鐘玉溪兄長的職位,霍裘肯定不會是為了自己,他正事私事一向分得清。
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霍裘想起復鐘家了。
想起前世里朝堂上的格局,她就覺得有些頭疼。
鐘家是百年之家,雖然如今式微,但底蘊仍在,后輩子孫中除了一個鐘玉溪眼皮子淺薄,其余的都能看清局勢,鐘宇被人陷害一次后也漲了記性,越發的沉穩有度起來。
霍裘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效果吧。
一夜無眠,第二日被安夏叫醒的時候,唐灼灼才合了眼沒多久,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身子軟綿綿,好歹還記掛著如畫的西江美景,耐著性子更衣梳洗,用過早膳之后就上了馬車前往寺里。
她出發時,霍裘的馬車已經出宮了。
宮里人多眼雜,他們一前一后錯開的好。
等到了宮外,馬車平穩駛過一條無人的小巷子,就被幾輛寬敞的馬車堵住了。
紫環掀開車簾,道:“娘娘,是殿下。”
唐灼灼正窩在車子里打盹,眼睛都睜不開,車簾陡然被人掀開,白光在眼前一晃而過,她睫毛顫動幾下,睜開了眼。
男人一身清貴,眉目似劍,她還未來得及起身行個禮,就被他寬大的衣袖撫過一側臉頰,癢癢酥酥的感覺蔓延到心底,淺淡的薄荷味好聞得很。
她還未開口,就被男人一把橫抱了起來,旋即彎腰出了他們這輛馬車。
等到了霍裘的馬車上,唐灼灼紅著臉才要起身,就被男人摁在了懷里,醇厚的聲音隨之而來:“沒歇息好就再睡一會子,還得趕一段時日的路。”
她杏目含水,掩唇打了個秀氣的哈欠,扯過男人腰間的玉牌從善如流地道了一聲好。
她又閉上了眼睛,霍裘懷中是她軟綿綿的身子,嘴角終于閃過一抹笑意。
她這段時日跟著忙活,又接連病了兩場,雖然平素里多有饞嘴,但仍是極瘦的,纖腰一把風都能吹走。
霍裘攏了她垂在臉頰邊的發,露出一張精致的桃花面,美人呼吸如蘭,乖順嬌小,他看得極認真,像是要把她刻進骨子里去。
他又想起昨日柳韓江說的話,平素里他太嚴肅冷峻,雖然她掩飾得極好,可到底還是有些怕他的。
這次西江之行,他特意叫下頭的人尋來了畫冊,將西江有名的景點圈畫出來,將事辦完了,就帶著她四處走走。
沒了京城那么個大雜缸,也沒了王毅這么個攪屎棍,他必要讓她將心收回來。
這么一想著,霍裘又撫了撫小姑娘粉嫩的臉蛋,惹來她不滿的一聲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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