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連忙行禮,張延齡也躬身還禮。
徐杲叉著手道:“我去洗個手便來,哎呀,侯爺說要來拜訪,我還以為是順口一說,沒想到侯爺真的來了。阿棠,阿棠,快沏茶。這丫頭,跑到哪里去了。”
徐幼棠的聲音在屋外響起道:“來了,爹。茶已經沏好了,還要您說么?”
徐幼棠捧著放著茶壺茶盅的木盤從門外走了進來。正要放在桌上時忽道:“不如去院子里喝茶吧。外邊敞亮。屋子里冷颼颼的,咱家又沒火盆什么的,張侯爺怕是會冷的。”
張延齡笑道:“冷倒是不冷,不過在院子里喝茶倒確實是敞亮些。”
徐幼棠見意見被采納,高興的轉身往外走。徐夫人嗔道:“這丫頭,哪有讓客人在外邊喝茶的,真是的。”
話雖如此,徐夫人還是搬了廊下小桌來到院子樹下擺上,徐幼棠將茶水擺在桌上,又回頭去拿了食盒擺上花生瓜子點心等物。母女兩人忙的團團轉。
徐杲洗了手換了件袍子出來,重新見禮后和張延齡兩人坐在院子里的陽光下。徐幼棠似乎挺愛湊熱鬧的,靠著一旁的磨盤旁站著,手里拿著一片帕子無意識的擺動。
“侯爺,用茶。寒舍沒什么好茶,也沒什么好點心,侯爺將就些。”徐杲笑道。
張延齡微笑點頭,轉頭四顧看著院子,笑道:“若非親見,誰能想到我大明朝工部四品官員生活如此清貧。我過來的時候差點找不到。”
徐杲微笑道:“侯爺,有這么一座小宅院,我們已經是很滿足了。京城有個存身之處還容易么?便是這座宅院,我還是省吃儉用數年才買下來的。害得妻女跟著吃了不少苦。”
張延齡點頭道:“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朝廷里有的官員富得流油,有的卻和徐大人這樣的清貧。但做實事的卻還是徐大人這樣的人。我都覺得很是慚愧了。”
徐杲笑道:“這有什么?侯爺這樣的便是住再好的宅子,享受再好的待遇,那也是應該的。侯爺關鍵時候可是能救人性命,且不惜散盡家財的。”
張延齡呵呵笑道:“別聽外邊瞎說,救人不假,散盡家財可不至于。我府中上下幾十口人吃飯,散盡家財難道教他們喝西北風么?我可沒那么好心。我花的銀子和糧食,戶部得全部補回來了。少一個字兒,我可要去戶部鬧個底朝天的。你可別把我想得太好了。”
“噗嗤!”徐幼棠在旁捂著嘴笑出聲來。
徐杲皺眉道:“姑娘家在旁邊站著作甚?去幫你娘炒幾個菜去。今日侯爺要在這里吃飯。多少弄幾個菜。”
徐幼棠道:“午飯還早呢,我曬曬太陽不成么?”
徐杲看著張延齡苦笑道:“瞧瞧,這丫頭,侯爺見笑了。”
張延齡笑了笑,忽然想起來帶來的禮物還沒拿出來,忙命隨從的仆役將禮物搬進來。禮物是兩只箱子,一大一小。張延齡命仆役將大箱子打開,里邊一疊疊的布匹外加幾頂帽子。旁邊一個小木盤里擺著一盤銀兩,約莫二三百銀子。
張延齡指著大箱子笑道:“徐大人,這是些許薄禮,還請大人笑納。”
徐杲忙起身道:“萬萬使不得,這如何使得?”
張延齡笑道:“只是一些布匹和三百兩紋銀罷了。這些布匹呢,給大人和夫人小姐做幾套新衣服穿穿。這銀兩是恭賀徐大人升官的賀儀。莫要嫌少啊徐大人。”
徐杲正色道:“張侯爺,你我投緣,結交為友,徐某自然是歡喜的。但我怎能收你的禮物和銀兩?徐某雖清貧,但卻也并不虛榮。如此,別人豈非說我和侯爺結交動機不純么?這些東西我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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