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隱沉吟片刻道:“大人準備怎么處置梁春和錢百川?詢問出口供來么?”
張延齡微笑搖頭道:“不,我沒這個打算,只是押著他們便是。有人自會來救他們,我問也問不出來,便不費那個勁了。”
張隱微微點頭道:“大人其實已經想好了該怎么做,卑職的建議已經沒有任何必要了。卑職告退。”
張延齡微笑上前低聲道:“張千戶,多謝你。”
張隱道:“謝我什么?”
張延齡呵呵笑道:“你自然明白,你幫了我,我當然要謝你。你放心,我張延齡不會讓別人白白幫我。你幫了我大忙,我也會給你回報。”
張隱挑眉道:“卑職不善猜謎,不懂大人在說什么,卑職可沒幫大人什么忙。”
張延齡呵呵笑著,拱手道:“張千戶自便吧。”
張隱也不多,拱拱手轉身離去。
陽光明媚,暮春的陽光已經有了相當高的熱度,照的大廳門口的條石臺階上白花花一片,像是鑲嵌著一條條的鏡子一般反射著白光。
幾只膽大的鳥雀從樹上飛下來,落在臺階上,那里散落著一些食物的碎屑。那是不久前離開的錦衣衛官員們的衣襟上散落的點心渣子。鳥兒們嘰嘰喳喳的叫著,甚至跳到了門檻上朝著屋子里探頭探腦的張望著。好奇的看著屋子里泥塑木雕一般安靜坐立的一群人。如果它們有思想的話,定會奇怪這些人為何坐在屋子里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候什么人的到來。
張延齡端坐椅子上,挺著腰背坐在那里,雙目微微瞇著,像是在打盹。他的身后,陳式一和趙元成一左一右紋絲不動的站著。十幾名親衛挺胸站在長窗兩側,確實像是泥塑木雕一般。
這屋子里唯一動彈的便是被捆綁了手腳丟在墻根下的梁春和錢百川。這兩人原本以為會遭受酷刑逼供,但事實上眾人離去后,張延齡等人便再也沒有搭理過他們,只將二人捆綁起來丟在一旁便不管了。這讓兩人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此刻他們瞪著驚慌失措的眼神看著張延齡等人,不知道接下來面對他們的將是什么。
太陽一點點升高,安靜的氣氛也在瞬間被打破。臺階上的鳥雀率先感受到了,它們噗啦啦的振翅飛起,鉆入樹冠之中。與此同時,院外傳來急促雜沓的腳步,似乎有許多人正快步進了院子。
張延齡瞇著的雙眼睜開了,眼睛里閃過一絲笑意。
“應該是來了!”張延齡沉聲道。
“大人料事如神,卑職欽佩。”陳式一低聲道。
張延齡笑著站起身來,走向門口站立等待,不久后一個高大的身影在一大群錦衣衛的簇擁下出現在廳口的陽光里。領頭之人身材高大魁梧,又黑又粗的眉毛緊緊的皺著,即便在陽光下,他的表情也像是籠罩著陰沉的烏云。但在見到張延齡的那一刻,烏云退散,笑容綻放。
“下官張延齡參見牟大人。”張延齡躬身行禮,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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