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太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離開,不如去暖和暖和。于是乎拱手道謝,跟了李志一起來到西偏殿太監們的住處歇息。那李志倒也殷勤,給劉瑾倒了熱茶,拿了些點心,還在旁生了炭火。劉瑾坐在那里,一會功夫身上便熱乎乎的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劉瑾原本也是弘治皇帝身邊的人,李志也是,兩人捻熟。李志人老實,直到如今也只是個普通的乾清宮內侍,平素別人看不起他,劉瑾也是如此,但今日劉瑾卻對他頗為感激。兩人聊些舊事,倒也融洽。
就在此時,外邊傳來呼喝之聲。李志嚇了一跳,忙探頭去看,縮回頭來后驚道:“王公公李公公他們來了。”
劉瑾也嚇了一跳,他知道李志口中的王公公和李公公是誰,那便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王岳和秉筆太監李榮。這兩人劉瑾可不敢惹,劉瑾當年在皇上身邊時便和王岳不對付,后來調往東宮侍奉太子才相安無事。平日劉瑾都盡量避著他們的,今日卻在偏殿太監居處遇到了,那可不太妙。
“他們來作甚?”劉瑾道。
“這幾日天天查房,說查查有沒有趁著皇上生病的時候偷懶的。劉公公,我得趕緊走,免得被他們說我偷懶。你也得空趕緊走。別說是我叫你來的。”李志慌慌張張的說道,拉開門便快步溜了。
劉瑾無語,從門縫里往外瞧,想找機會也溜走,卻看到王岳和李榮帶著四五名查房太監徑自從回廊上走來,直奔自己所在的屋子。
劉瑾無奈,只得躡手躡腳躲在門口,大氣不敢出。希望他們只是路過而已。然而,門還是哐當一聲被推開了。
“這是誰的屋子?赫,還生了火盆泡著茶擺著點心,狗東西們日子過的挺滋潤啊。可了不得了,現在過的比咱家還要舒心呢。”李榮尖利的嗓音響了起來。
“啟稟公公,這是后殿太監李志的屋子。”有人大聲回稟道。
“李志?那么老實的家伙也敢這樣?他人呢?”王岳沉聲說話。
“茶還冒著熱氣,躲起來了么?搜!”李榮笑道。
幾名太監進來轉了個圈,躲在門后的劉瑾便無可遁形了。只得上前行禮。
“劉瑾見過王公公李公公。”
“怎么是你?你在這里作甚?這是李志的屋子,你怎么進來的?”王岳見劉瑾現身,驚訝問道。
劉瑾只得一五一十的交代緣由。說自己太冷了,到李志屋子里歇歇腳,回回暖云云。
王岳聞呵呵笑道:“劉公公,這是乾清宮,可不是你東宮。你隨便亂闖,誰知道你要干什么?你說你是來取暖,咱家覺得你是來偷東西的。”
劉瑾聽著話頭不對,忙辯解道:“王公公可不能血口噴人,不信請李志來問問便知。”
王岳勃然大怒,喝道:“狗東西,敢說咱家血口噴人。你這狗東西跟你那干爹劉順一個德行,嘴巴賤的很。以前在乾清宮的時候,你干爹罩著你,你跟咱家犟嘴犯倔,咱家拿你沒辦法。這些年你到了東宮侍奉太子,本以為你會改了這脾氣,沒想到你還是這般德行。來人,綁了,拖出去打板子。敢跑到乾清宮亂闖偷東西,打到他招供。”
劉瑾驚了一身汗,他見機頗快,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見機便會有**煩。宮中內侍是有各自規矩的。特別是皇上的寢宮乾清宮中,別處內侍尋常都是不能進來的。公務前來也要規規矩矩的呆在特定地方不能亂走,否則便是行止不端。這些規矩倒也不是完全的死規矩,沒人管你便也沒什么,但若是較真起來,那便是**煩。王岳若是真要較真,打自己板子,自己也是活該。倘若他逼著自己承認是來偷東西或者另有企圖的話,打死也不冤。
“王公公息怒,王公公息怒。奴婢嘴巴賤,不該亂說話。奴婢該死。公公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劉瑾噗通跪地磕頭道。
王岳呵呵冷笑道:“嘴巴賤,便得掌嘴。你自己掌嘴,還是咱家找人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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