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頭皮上撕裂一般的痛楚讓蘇韻錦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也不管面前是什么就撓了過去,險些抓到程錚的眼睛,在他眉骨上留下數道血痕。程錚就像聞到血腥味的豹子一樣被激起最原始的兇狠,蘇韻錦的下半身又一次重重撞上餐桌,這次她動彈不得,只感到身下的衣服很快被桌面的水痕濡濕,冰涼地滲進肌膚里,程錚制住她之后就開始撕扯自己和她身上的衣服。
蘇韻錦當然知道他想干什么,這種情況下勃發的欲望在她看來和畜生沒有兩樣,那不是愛,只是占有欲,她也豁出去了一般,明知道處于弱勢卻仍殊死抵抗。兩人在沉默中撕扯、喘息,如肉搏的受傷野獸,程錚很快占據了上風,蘇韻錦在掙扎中每根骨頭都像是被碾壓過一般地疼,但臨到頭來的那一下,還是從喉嚨深處發出聲痛叫。程錚在這方面一向不甚溫柔,過去她不是沒有抱怨過疼,然而這一聲卻讓他心頭一凜,活似瀕死前的哀號。他別過她的臉,只見她雙眼緊閉,滿臉淚痕,卻徹底放棄了掙扎,任由他擺布。
兩個人,怎么可以在肉體如此緊密相嵌時,靈魂卻漸行漸遠?程錚明知自己這么一來是大錯特錯,但卻沒辦法停止,他感到有什么東西正在失去,拼命想抓住,卻像指尖的一陣煙,只有身下的感覺是真實存在的。
程錚俯下身,用額頭去蹭她腮邊的淚。
“我一直那么愛你。”
當他平息下來,松開了力道,蘇韻錦卻沒有動。
她說:“你當然愛我,就像愛一只貓,愛一條狗。”
程錚抱著她,怔怔地說:“不管怎么樣,我不會放手。”他其實已慌到極點,此刻的蘇韻錦有種心灰意冷的意味,他怕自己一松手,這個人就再也不會停留在自己懷抱里了,想盡了一些可能的方式,說出來的卻是最混賬的話:“你不能走,你還欠我的。”
“我知道,我欠了你十一萬。”
蘇韻錦沒有走。可是有些東西一旦碎了,縱使千般彌補,也再也回不了當初的模樣。他們狠不下心別離,在一起卻只剩下煎熬。那一個晚上之后,程錚和蘇韻錦都絕口不提發生過的事。從此相處,如履薄冰。他們想要廝守,卻不知如何是好,于是開始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觸痛了對方,漸漸地相對無,各自舔著自己的傷口。小小的公寓,原是兩人的方寸天堂,現在卻覺得狹小的空間讓人避無可避,幾乎讓人窒息。
程錚撕掉的策劃書只不過是打印出來的文字版之一,只要她想要,還可以打印出千千萬萬份,但他們斤斤計較的其實都不是看得見的東西。總結會上,徐致衡說她所在小組的方案很優秀,公司最終選擇的卻是另外一個,她也無話可說,下班后對著棋盤如古井水般寂然,段位卻不見提升。
程錚上班之后,保姆不再來了,只要有空,蘇韻錦還是做好兩個人的飯菜,再也沒有他不喜歡吃的任何東西。至于他回不回來,吃不吃,她不聞不問。
不愉快發生時,程錚的病假還剩幾天,可他次日就回公司報道了。接下來的日子,他“加班”的次數越來越多,回來時通常已是午夜。他沒有再碰過蘇韻錦,就像他不敢觸碰兩人最不愿意談論的將來,仿佛一伸手,就會煙消云散。
蘇韻錦也聞得到他身上一日濃過一日的煙酒氣息,有時還夾雜著曖昧的香水味,她愈發地沉默。
沒過多久,就趕上了國慶長假。十一早上蘇韻錦起床已不見程錚,昨晚他后半夜才回來,那時她已經睡下了,迷迷糊糊間被吵醒,身畔有濃重的酒味。以往蘇韻錦會強制性地把他推到衛生間收拾干凈了才許他上床,但現在司空見慣,連開口說話的念頭都喪失了,只是卷著被子將身體盡量遠離他。程錚也蒙頭大睡,天未亮的時候,他翻了個身,摟住了蘇韻錦,手腳都搭在她的身上,隔著被子,蘇韻錦蘇醒后的身體都呈現出明顯的僵硬和緊繃。過了一會兒,他再度轉向另外一邊,始終背對著她,直至清晨。
兩人昨晚一句話沒說,蘇韻錦也不知道程錚一大早去了哪里,后來才看到冰箱貼上他留下的字條,寥寥幾字,說是自己假期和朋友一起去“散散心”。洗衣籃里倒是有他早上換下的臟衣服,蘇韻錦木然地一一翻撿出來清洗,在他襯衣的胸前部位看到了再明顯不過的脂粉痕跡。她盯著看了許久,慢慢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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