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扶著雪城日的我,蘇特斯大人顯得非常驚訝,一位紫徽龍騎將在他的授意下走上前來將雪城日扶到了沙發上。
“請問,我這位下屬出了什么事情嗎??”蘇特斯看著一臉蒼白的雪城日,皺起眉來詢問我。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讓雪城日裝出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然后用我的真氣在他體內搞了點小花樣,這樣看起來,就好像他中了毒一樣。
“呃,大人,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嘴里還流著血,經過我的檢查,他似乎曾經中過一種很厲害的毒,如今又復發了。”我面無表情地撒著漫天大謊。
蘇特斯若有所思的沖我點點頭,接著便滿臉歉意地看向雪城日道:“阿日,我忘了問你身上的毒清乾凈了沒有,這的確是我的疏忽。你先好好休息,馬丹諾,你可要照顧好他,不然我唯你是問。阿日,等這件事情結束了,我再想辦法幫你驅毒。”
那位名叫馬丹諾的紫徽龍騎將立刻立正行了個軍禮,接著走到雪城日的身旁坐了下來,雙手微微泛著白光,按在了雪城日的腹部。
蘇特斯又轉頭看向我說:“剛才我見過你,你是……”
“他是龍羽,蘇特斯大人。”埃娜拿著一份厚厚的報告書,走下樓梯:“您要的關于解藥可*性實驗數據的報告就在這里,不過我想提醒您的是,除了我們校長認可的人可以看到這份報告外,其他人誰都不能看。哦,包括您在內。”
“呵呵,小姐,我可不想被軍法處置,所以你放心好了。”蘇特斯仔細地檢查著報告書啟封上的封印:“這個封印,你確定除了赫迪亞,就沒有人能打開了嗎?”
“嗯,當然,還有人也能打開這個封印,不過里面的資料就……”埃娜說著,沖著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這個時候不走,恐怕我就沒機會和他們辭行了。我立刻站直身子,故作尷尬地說:“啊,看來我不應該待在這里,那我先行告退了。
“蘇特斯大人,晚安。”
說完我又沖埃娜鞠了一躬道:“埃娜小姐,晚安。”
“呵呵,小伙子,今天晚上謝謝你了……”
蘇特斯還沒說完,埃娜就著急地叫道:“龍羽,你先別走!!”
我無奈地看了看蘇特斯,小心謹慎地問道:“這個……軍事機密好像不能讓我這樣的人知道吧!”拜托,我現在除了睡覺以外,其他什么都不想干了。
蘇特斯玩味地看了看焦急到甚至想要沖上來用沙發扣住我卻又不得不裝出淑女模樣的埃娜,開玩笑地說:“她是這里的負責人,你問我可沒有用啊!”
埃娜噘著嘴不滿地走到我身旁耳語道:“校長說讓你和我一起處理這件事情的啊,難道你這就想溜了?”
她嘴里絲絲的暖氣讓我的耳朵一陣酥癢,我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周圍的人,然后非常小聲地說:“埃娜,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好好睡覺了啊,你再不讓我休息一下,我會困死的。再說現在這里這么多守衛,我看你暫時也不需要我了吧!”
埃娜拽住我的衣袖低著頭可憐兮兮地說:“可是……沒有你在身邊,人家心里不踏實嘛……”
“……”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確很累,那你走吧……”埃娜噘著嘴故意生氣地扭頭看向一邊,卻依舊拿眼睛偷偷地瞄著我。
我立刻興高采烈地對著蘇特斯大人揮揮手道:“大人再見!各位再見了哦!”說完我就頭都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喂!喂!你真的要走啊!”埃娜那略帶哭腔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接著便聽到蘇特斯大人笑呵呵地說:“埃娜小姐,難道我們這么多位龍騎將站在這里,你都放不下心么?”
走在回寢室路上,我輕松地伸了個懶腰,換上面具。呵呵,和雪城日的決斗沒想到竟能如此友好地收場,還真讓我感到高興。現在這么晚了,阿冰應該已經回寢了吧……
一想到阿冰,我的頭又大了起來。天哪,我該怎么跟阿冰解釋本該在寢室里睡覺的我卻直到現在才回去呢?上廁所?萬一阿冰他去過廁所了呢?那就說是我回來后發現睡不著,又去上自習了?天哪,我這才發現,我連書包都忘在了研究院。
急急忙忙向研究院趕去,我剛想摘下面具打扮成龍羽,卻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嬉笑聲。停下腳步,我側耳傾聽著,立刻,雪城月等人的相貌便在我腦海中顯現出來。
這么晚了,他們這是從哪里回來的?我納悶地向前走去,拐了個彎兒,就看到微弱的星光下幾百米開外幾個淡淡的人影。
麗絲雅不愧是電系的高手,感官敏銳,立刻就發現了我,只見她拉住前面的雪城月,指著我大叫:“阿月,快看啊!那不就是冷羽嗎?”
今晚的雪城月穿著一套絲織的月藍色校裙(奇怪,她剛剛好像穿的不是這套衣服啊,打扮得這么正式,去看誰呢?)窈窕而充滿了青春的身影襯著倒映出滿天星光的水亮長發,打扮得好像要去參加校長的慶功宴一般。
卻見她伸指無奈地敲著麗絲雅的腦袋說:“阿雅啊,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哦,女孩子就應該斯文一些,像你這樣大呼小叫的,什么時候才能讓那頭遲鈍的死豬看上你啊?”
“咦?誰是遲鈍的死豬?”阿加力立刻湊了上來,故作驚喜地說著:“難道我們的阿雅有暗戀的對象了?小聲的問一句,他是人類嗎?”
麗絲雅先是委屈地噘起小嘴瞪了雪城月一眼,接著便回頭對阿加力說:“暗戀你個頭啦,哼,倒是你這只紅毛大猩猩的前途令人堪憂哦!”
我忍著笑朝他們走去,龍迪和古克都禮貌地沖著我打了個招呼,阿加力卻依然在和麗絲雅斗嘴:“小丫頭,我可收到了不少情書哦,不像你,哼,十五歲看起來還跟十一歲差……哇啊!”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抱著膝蓋痛哭著彎下腰去,齜牙咧嘴地呻吟著:“媽媽呀,為什么我偏偏會認識你這個膝蓋殺手呢?嗚嗚……”
雪城月當作不認識他們兩個,歪著頭嘲笑地沖我打了個招呼:“嗨!沒想到請假回去睡覺的人居然是去了研究院啊!”
我只聽見心里“咯登”一聲脆響,如霜的冷汗伴隨著猛然間岔氣的劇痛針一般密密麻麻插滿了我的渾身。
卻見她突然將身后背著的書包遞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揪住我的衣領伸手道:“小費,五十銀魯克哦!”
我傻呆呆地看看手里的書包,又傻呆呆地抬起頭來看著近在咫尺的雪城月那如雪蓮般純清絕麗的笑容。
“喂?傻了嗎?”雪城月將手在我眼前來回晃了晃:“沒錢就直說嘛,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哦,你可以先欠著,如果實在還不上,就把阿冰抵押給我好了。”
我終于反應過來了。原來雪城月說我去過研究院,并不是指龍羽去過,而是身為冷羽的我去過。
而她之所以會知道,也不過是因為埃娜讓她將我的書包轉交給我罷了。所以我立刻深吸了口氣,平復下胸口處如鼓般的心跳,僵硬地笑著說:“謝了。”
“啊?你怎么這么沒良心啊!阿冰待你那么好,你居然只為了五十銀魯克就出賣了他?!哼,賣完了還敢跟我說什么謝了?!”雪城月立刻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一把將比她足足高了一個多頭的我的腦袋夾在了她的腋下,似乎是妄想用那纖細柔嫩到只適合端著高檔酒杯一邊欣賞著世界名曲一邊在陽臺上悲秋傷春的胳膊來勒死我。
聞著滿鼻那清新的淡淡幽香,感受著雪城月那薄滑的絲裙下火熱而充滿了彈性的肌膚,我只覺得我的耳朵似乎貼在了一個綿軟滑嫩而又豐滿如脂的肉球上,從而忘記了她似乎用力到真想勒死我的事實。
直到我的耳中開始發出如警鈴般嗡嗡的鳴叫聲,以及眼前出現了無數個宛如夜空中的信號彈般明亮的金星時,雪城月才嬌喘著放開了我。
晃了晃暈脹的腦袋,我差點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卻聽到阿加力驚嘆地拍著雪城月的馬屁道:“阿月,你這招連環鎖頸扣可真是威力非凡啊!下次如果我也不老實的話,可千萬不要用這招來對付我啊?”
相信只要是個男人,就都知道阿加力此刻說的是反話,古克和龍迪立刻嗤之以鼻。不過雪城月根本沒考慮阿加力在說些什么,只是皺了皺眉,看著好不容易才直起身來的我說:“你今天這是怎么了?
平時好像也沒這么傻吧!難道真做了什么虧心事兒?對了,你去研究院干嘛去了?那個叫埃娜的漂亮女秘書說你名字的時候,怎么好像死了爹媽似的啊!”
我摸了摸還有點眩暈的腦袋,傻笑著說:“我去復查了,醫院被炸,我也只能去研究院檢查身體了。他們擔心我在考場上會因為心律不齊而再次渾身噴血,所以想鑒定一下我對緊張情緒的忍耐程度罷了。”一邊說,我還一邊抬頭看看連一絲云都沒有的晴朗夜空,擔心會不會突然打下一道閃電來。
“我……”盡管雪城月將“我*”這個很不淑女的詞后面那個字勉強咽進了肚子里,可我還是很清晰地聽到了:“我還以為那個埃娜看上你了呢,唉,這下是沒戲了。真是奇怪耶,像你表哥那么健康的人,怎么會有你這么個孱弱不堪的表弟呢?”
“這……大概是遺傳的問題吧……”說著,我再次擔心地抬起頭來。
麗絲雅則睜著好奇的大眼睛走上前來,上下仔細地瞅瞅我說:“冷羽,為什么那些老教授們和那個女秘書都這么關心你啊,不僅給你復習提綱,還時不時替你做身體檢查,難道僅僅因為龍羽大哥是里赫氏的預備成員嗎?”
這個問題就連向來撒謊不打草稿的我也感到分外困難了,于是我尷尬地沖著阿加力求救道:“啊,你剛才說誰是阿雅的對象來著?我認識嗎?”
“死冷羽!哼哼,小心我再也不理你了哦!”麗絲雅立刻被我氣得直跺起腳來。
和雪城月等人分道揚鑣后,我揉著酸痛的脖子慢慢向寢室走去。奇怪啊,就算我不用第二重的功力,雪城月也不是我的對手,可怎么剛才突然受到攻擊的時候渾身的真氣卻好像懶洋洋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難道它們也都被雪城月的美麗給迷惑了?!
“好像不可能吧……”我摸著后腦勺自自語:“她要是連這種能耐都有,還不天下無敵了啊?”
嗯,不過她要真是這樣倒也好了,讓她去殺了那個讓我恨之入骨的洛克,或者直接去殺掉拉奇特和圣龍聯盟那幫人渣,嘿嘿,這個世界可就立刻清靜了很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想像著讓這么一個清純可愛的女生去殺人,實在是一件很煞風景的事情。就好像蝶葉蘭那樣,原本應該是無憂無慮地生活在溫室里的一朵嬌嫩的鮮花,卻偏偏去學別人當什么刺客。
唉,一想起來就分外頭痛,萬一她扮成雪城月或者阿冰等人的模樣來殺我,我豈不是只有挨宰的份兒?不過也不一定哦,今天早上那個奇佳麗變成埃娜來騙我,還不是被我一劍刺了個對穿嗎?
嗯,對了,這件事情可絕對不能讓埃娜知道,不然她又會癡癡呆呆地盯著我,看得我渾身發毛了。
正想著呢,只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這么晚了還會有誰在外面跑啊?我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銀色的月光下,一淙清亮的雪藍從我身邊晃過。
蝶葉蘭?!卻看她一個人低著頭急急地向前走去,我剛想出聲叫住她,手才伸出了一半兒,又立刻彎回來捂住了自己的嘴。
活膩了么我?!要是讓她知道我這個白癡就是龍羽,還不知道會怎么死呢!到時候恐怕就連上個廁所、洗個澡都會被她突然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給我一劍啊!這倒還不是關鍵問題,最關鍵的是--她那張美麗可愛的臉孔每出現一次,我都要掏錢請她吃頓飯……
一想到這里,我就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捂著兜里僅有的幾個硬幣直喘粗氣。
誰知道蝶葉蘭超出了我將近二十米后,突然又急匆匆地轉回身來,直直地朝我走來。我驚恐地看著低頭皺眉不語、正向我逐步逼近的她,嚇得幾乎想掉頭就跑。
“嘿,這位同學,請問你能不能借我一個硬幣?”蝶葉蘭走到我的面前,依舊低著頭看也不看我地說著。難道這是刺客的習慣嗎?不讓別人看到她的臉?這還真是個好習慣唉!
“硬、硬、硬……硬幣?!”我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讓顫抖的聲音泄漏我真實的身份,忍住無盡的心痛,勉強掏出一枚面值最小的硬幣依依不舍地遞給了她。
“哦,謝謝啊,身上沒帶零錢,還真麻煩呢!”她接過硬幣,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去,嘴里似乎念念有詞著:“人頭……人頭……”
我只聽得魂飛魄散,剛想轉身逃命,保住我這顆岌岌可危的腦袋,卻突然看到那枚硬幣從她身前高高地彈向了天空,飛快地上下翻轉著,似精靈一般在月光下輕盈的舞動,不一會兒,又飛快掉落下來,“叮”的一聲砸在地面,“嗡嗡”地繞著圈兒滾動,好半天才停了下來,“啪”的一聲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蝶葉蘭彎下腰去將那枚硬幣輕輕地撿了起來,嘴里依然念叨著:“人頭……人頭……”似乎正在閉目祈禱,過了一會兒才將那枚硬幣舉到眼前,突然又歡呼出聲道:“哈!真是人頭啊!”
我暗暗驚奇,什么人頭啊?好像不是在說我的這顆吧!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一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說的是硬幣上面的人頭浮雕。
蝶葉蘭似乎放下了心思,將那枚硬幣拋了兩拋,又輕輕握住,長長地嘆了口氣后,接著就要轉過身來。
我一時間只顧著看那枚硬幣,沒反應過來她還會轉身,眼看著她那嬌小玲瓏的身體就要撞進我的懷里,我急忙一個后仰,卻因為猛然間失去了平衡而向后倒去,剛想提氣倒縱,誰知體內那要命的的真氣竟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沒了任何動靜。
就在我奮力揮舞著四肢眼睜睜地要倒下去時,一只香軟纖滑的小手卻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輕輕向前一帶,讓我從差點四腳朝天的窘境中解脫出來。
“還給你吧!”她將那枚硬幣放進我的手心,卻仍舊沒有抬頭朝我看上一眼:“功夫這么差,就不要在這么晚的時候到處亂跑好不好?
萬一遇到什么劫匪,我看你連這個硬幣都保不住哦!”
“謝謝……”我急忙將硬幣塞回兜里,暗暗慶幸著她居然如此拾金不昧。
“哎,你們這幫人還真是幸福呢,卻不知道有個蠢才為了你們這幫人拚死拚活地差點連命都丟了。”她說著搖了搖頭,又長長地嘆了口氣后,轉身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