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爻嘆了口氣,不過一想到先前對方曾毫不猶豫地出手救人,他對月琉璃的印象多少還是有點改觀的。他覺得或許月琉璃的內心,并非像他表面上那么冷漠……雖然性格確實扭曲了點。
「啪嗒……啪嗒……」
兩人一前一后步出了候車大廳,一眼就望見車站出口處圍了一堆乘客,像是在向車站工作人員討要說法。
“之前是咋回事?地震嗎?”
“還有那個廣播什么情況?我聽到有鬼在哭!”
“嚇死老子了!一定要給個說法!”
“對對!給個說法!”
……
受到驚嚇的旅客們你一句我一句地鬧了起來,急得中間那位戴著工作牌的小姑娘連連鞠躬道歉。
“真的非常抱歉!剛才可能是我們廣播出故障了……大家不要驚慌……”
被那么多情緒激動的旅客所包圍,這名小姑娘相當不知所措,連說的話也變得磕磕絆絆。細密的汗珠出現在了她那白皙嬌俏的臉頰上,原本打理得精致的短發也略顯凌亂,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不安,如此狼狽的狀態使得她那嬌小的身姿愈加顯得楚楚可憐。
只是周圍那幫旅客們卻并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仍舊不依不饒,直到一道低沉的男聲忽然從眾人背后響起。
“剛才不是地震,是車站附近的山體發生了滑坡。”
喧鬧的眾人一時收了聲,轉頭向聲音來源望去,只見一名頭發略微花白,身著鐵路工作人員制服的高大男子朝著人群走了過來。
“我是殷家莊火車站的站長,鄙姓喬。大家有什么問題可以問我,不要為難我們的實習站員。”
男子的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此人雖然看上去年紀稍長,但身姿依然挺拔,散發著某種說不出的威嚴。這讓那些原本還在叫囂的旅客頓時沒了脾氣,只能老老實實地聽著這位喬站長繼續說了下去。
“由于山土掩埋了進站方向的部分鐵軌,短時間內所有外部列車都無法進入本站,我們會給各位安排退票,建議各位換乘其他交通工具。當然,不愿退票的旅客也可以改簽,但我們不保證什么時候可以恢復客運。”
“這……”旅客們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退票也好,這個站太邪門了!”一位操著本地口音的老者陰測測地嘀咕著,似乎依然心有余悸。“自從當年的‘那件事’之后,怪事就一件接一件!”
“那年事件發生的時候,好像也是這種暴雨天。”另一名中年旅客說著,看了眼外面的狂風暴雨,聽口音也是本地人。“難不成之前的哭聲就是警告?搞不好這雨會變成……”
“夠了!別說了!”中年旅客邊上的女性同伴身子一抖,似乎很害怕。“我要回家……我要退票!要真碰上血雨,我們所有人都要倒霉!”
話音剛落,那個女人頓時意識到說錯了話,趕緊轉頭“呸”了兩聲,像是要吐掉某些禁忌的詞匯似的;而周圍的其他本地旅客聞,臉色也跟著變得復雜了起來,每個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那件事’?血雨……?這個殷家莊站,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么?
姜爻敏銳地從那些本地旅客的話語中,捕捉到了某些關鍵信息,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邊上的月琉璃雖然沒有說話,但那張被遮蓋的臉上已是眉頭緊鎖。
“我在這個站工作生活了幾十年,從沒見過什么什么血雨,請大家不要人云亦云。”此時說話的是喬站長。“愿意退票或改簽的乘客,請跟著我們的站員前往客服窗口,今天一定會給大家安排妥當的。曉蕓,安排一下。”
喬站長說著,對著前方還在愣神的實習小姑娘打了個手勢。后者這才如夢初醒,趕緊說道:“大家請跟我來,一個個排隊不要擠。”
不知是顧忌著“鬧鬼”傳,還是出于對現實的無奈,現場的大多數旅客沒有再提出異議,眾人在小姑娘的指引下,朝著站廳外的一處窗口走去。
由于殷家莊站本來就是個鄉鎮小站,再加上夜晚的緣故,滯留的乘客并不是很多,不過僅憑小姑娘一個人處理的確吃力了點。而喬站長顯然也是發現了這點,轉過身對著遠處角落里在看熱鬧的一男一女揚了揚手。
“林麗,成越。你們兩個也別愣在那,去幫一下王曉蕓。”
“啊?可我是乘務員,又不是窗口客服……”角落中一名同樣掛著工作牌,但卻濃妝艷抹的長發女子似乎有些不滿,她嘟著嘴,與邊上那名高瘦的中年男子對了一眼,眼中滿是嬌嗔。“成車長,您也說一句嘛。”
“這……”那名姓成的列車長看著臉色陰沉的喬站長,又偷偷瞄了眼遠處實習小姑娘那嬌俏的身影,敷衍地笑了笑。“麗麗啊,既然喬站長發話了,那咱們就去幫幫忙唄,人家曉蕓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呀。”
“哼,一口一個‘曉蕓’的,叫得還挺親熱……你就那么怕你那小實習生累著嗎?”那名叫林麗的乘務員不滿地白了成越一眼,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說什么,只能不情不愿地跟著對方,離開了站廳。
喧鬧的站廳轉眼恢復了冷清,只剩下寥寥數人還滯留在原地,其中就包括之前幫過姜爻的黑框眼鏡青年和女大學生,以及姜爻和月琉璃。
“怎么,各位還不去辦退票手續嗎?”喬站長發現有人沒動,剛準備再說些什么,此時他卻看到一個戴著墨鏡口罩的高大“怪人”忽然向他走了過來。
“有件事我想了解清楚。”在眾人訝異的注視下,月琉璃站在了喬站長面前。
“那些人口中的「血雨」,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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