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敘利亞的那場意外之后,陳鳳喜躺下的時間就再也無法超過兩小時,原因很簡單,疼!
為了護住那個被炮彈碎片炸彈胳膊的孩子,陳鳳喜被一塊巖石砸到了背部,由于事后他堅持著為孩子做完手術而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導致他現在每次躺下不到兩個小時后就會被疼醒,就連平日里也需要靠那高醇度的雪茄來麻醉自己的神經才能坐住。
做為一個幫助別人起死回生的醫生,卻沒有辦法來解決自己的疼痛,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不過這一次他睡得很好,雖然最終還是被疼醒了,但是他卻睡得很舒服。
抻了抻懶腰,陳鳳喜直接走進了浴室。
浴室是與辦公室相通的,五十平米的浴室墻面均由鏡子拼接而成。
之所以將這里裝修成這樣,并不是因為陳鳳喜臭美,而是他每天通過這些鏡子來提醒自己一遍,活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93,是陳鳳喜現在的數字,在這兩年時間里,他又增長了十三道疤痕。
這些疤痕不都是在戰地醫院或者難民營里留下的,有六十七條疤痕來自他不堪回首的童年。
每每看到身上那一道道因為時間而漸漸淺化的疤痕時,陳鳳喜就會想起那野獸為伍的童年,心中的恨意更是會加上幾分。
將溫度調制5度之后,陳鳳喜才打開水龍頭。
在這春夏交接時分,用溫水洗澡都嫌涼,更別說用涼水了。可是陳鳳喜沒有辦法,如果用熱水洗澡的話,他的眼睛會隨著疤痕一起慢慢發紅。
“吧唧吧唧……”
“好吃,太好吃了!張叔,我就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日本料理,這是您的拿手菜嗎?”
“呵呵,我在北海道做過廚師,所以對日本料理略懂一些。老板,您醒了!”
張長弓恭敬地聲音嚇了蘇牧瑤一跳,她連忙慌張地站起身來。
“你在干什么?”陳鳳喜眉頭緊皺地問道。
蘇牧瑤使勁將嘴里邊的食物咽下后才緊張地說道:“是你說的,把你按睡著之后就幫我妹妹治病的……”
“這個我知道,我是說你現在在干什么!”陳鳳喜沒好氣地打斷了蘇牧瑤。
蘇牧瑤害怕地說道:“吃……吃飯。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付錢。”
陳鳳喜氣得將右手從黑色羊絨睡衣的口袋里拿了出來,指著桌上的餐具說道:“吃飯?你剛剛是在吃飯嗎?你那是在吃食!以后在沒有學會細細品嘗美食之前,請不要褻瀆我的餐桌和餐具。”
“不就是吃你頓飯嘛,至于生這么大的氣嘛!”雖然心里邊在不服氣地嘟嚷著,但是蘇牧瑤的臉上卻只能陪著笑臉,無比尊敬地看著那慢步下樓的陳鳳喜說道:“我知道了,以后我會注意的,那您現在是同意為我妹妹治病了?”
陳鳳喜不冷不熱地說道:“每月工資一千八,直到你還清三十萬尾款為止。如果你愿意留下,明天就可以為你妹妹治療。”
蘇牧瑤一臉不解地問道:“為什么張叔是三千而我是一千八?”
陳鳳喜不屑一顧地瞥了蘇牧瑤一眼,道:“老張精通國術,擅長理財,會六門外語,能做十三個國家的菜式,可以開汽車、游艇、飛機,你會什么?”
“張叔,你這么厲害?”蘇牧瑤一臉崇拜地看向了張長弓。
張長弓一臉感激地朝著陳鳳喜鞠了一躬:“這都是老板的功勞,如果不是老板花錢讓我去學習的話,我是沒有辦法變得這么優秀的。”
“我也可以學!”蘇牧瑤不假思索地叫了起來,原來在這里工作還有這個好處,從這出去,簡直可以成為全才了,難怪張伯會不愿意離開。
陳鳳喜冷冷地說道:“看來,你對待遇的關心超過了你妹妹。”
蘇牧瑤搖了搖頭,苦聲說道:“不是的。只是我妹妹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而且康復之后還要上學,所以我需要負擔她的生活費。陳醫生,那我可不可以出去找兼職?”
陳鳳喜神情冷漠地坐到了餐桌前:“你是想告訴別人我陳鳳喜連一個助理都養不活嗎?我不想再跟你廢話,愿意做就留下,不愿意做就馬上離開。”
在陳鳳喜落座的同時,張長弓也端著那早已經燙好的清酒走到了他身前,十分恭敬的給他倒滿了酒。
陳鳳喜并沒有動筷子,而是挖了一小勺芥末到醬油碟里攪拌均勻后,這才拾起筷子,夾起了一小片魚片,輕輕沾取了一點佐料后將其送進了嘴里。閉嘴細細地咀嚼一番,最后輕輕咽進了肚中。
陳鳳喜吃料理時的樣子,直看得那蘇牧瑤目瞪口呆,她以前也吃過日本料理,不過是自助型的,像陳鳳喜這種吃法,她只在日劇里邊見到過。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她不得不說,陳鳳喜吃東西的時候實在是太性感了,無論是閉唇咀嚼的時候還是食物透過他的喉嚨進入腹中的時候,都像是一件藝術品,看得人賞心悅目。
陳鳳喜見到蘇牧瑤看著自己發呆的時候,還以為她還是在為日后的生活擔心,連忙放下筷子,拾起餐巾擦了擦嘴,緩緩地說道:“你妹妹短時間內不需要考慮上學的事情,至少得六個月。由于治療期間我需要隨時觀察她的情況和調理她的飲食,她得住在這里。而你,得搬進來照顧她。還有,以后你每天除了幫我按摩之外,還要幫助老張做一些雜務。老張,回頭你告訴她應該做些什么。”
“好的。”張長弓恭敬地點了點頭。
蘇牧瑤的眼眶不由就泛起了淚光,陳鳳喜這一番話無疑是解決了她所有的難題,她禁不住深深朝著陳鳳喜鞠了一躬,感激地說道:“謝……”
“沒看到我在吃飯嗎?”蘇牧瑤到了嘴邊的話兒,被陳鳳喜給生生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