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喜看了她一眼,擔心地說道:“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問這些問題,你還是先想辦法聯絡你同伴吧。”
說完陳鳳喜就準備起身離開,胡正心見狀,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她想抬起頭、她想使使勁、她想看清陳鳳喜的臉,可是無論她怎么努力,都無法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你到底是誰……”胡正心不依不饒地問道。
陳鳳喜回頭看了看胡正心,猶豫了一會后,從地上拾起了手槍。
“砰砰砰砰……”
兩把手槍里邊的子彈全部被他打完后,他才把槍扔到了地上。
“如果這樣你的同伴都還來不了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說完,陳鳳喜便是將胡正心抱到了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然后就頭也不回的竄了出去。
陳鳳喜并沒有離開營地,他也找了個隱藏的地方藏了起來。繼續留在這里的原因只有一點,那就是要看看自己剛剛那幾槍到底引來的會是什么人。
“這他媽的得有半個多小時了吧?難道這山里邊沒有別的人了?”
“奶奶的,早知道從死人身上扒件衣服下來穿著了,快凍死老子了。”
九月份的深山老林,莫說是這凌晨半夜了,就是大中午頭子這么光著榜子蹲在樹上也是一件相當遭罪的事情。
“現在這都快差不多兩點了,今天晚上不會是白等了吧?”
陳鳳喜有些焦躁不安,做為一個跟蹤專家,他根本不會因為沒有等到要等的人而焦慮。
他不安的原因是,如果他回去太晚了的話,怕那胡家仙會猜測到什么。
畢竟,不光自己身邊跟著一群鬼,胡家仙身邊的鬼,也不少。
“唰唰唰!”
正待陳鳳喜在琢磨著是不是要趕回去的時候,地面上的樹葉被人踩的唰唰作響起來。
一般來說,踩樹葉的時候都是“咔嚓咔嚓”的聲音,而現在的腳步清一色的“唰唰”聲,從聲音來看,下面的人都是一群高手。
陳鳳喜眉頭不由就皺到了一起,他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好讓自己能更看清楚下面發生的情況。
“正心!”
胡家仙一扎進營地里邊,第一眼就發現了陳鳳喜藏好的胡正心。
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檢查了一下胡正心的傷勢,道:“大小姐,二小姐沒有大礙。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點走吧。”
胡家仙點了點頭,道:“好,把兄弟們的尸首埋了,然后就帶正心躲到山洞里去。這次,除非是我親自去找你們,不然的話,你們誰都不準出來。”
“大小姐,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出了內奸,我看那山洞咱們呆不住了。再說,這次除了那些死掉的兄弟外,還有好多兄弟都身負重傷,我怕山洞那種環境,會影響他們的傷勢恢復。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藏身?”老者很是尊敬地看著胡家仙說道。
胡家仙猶豫了一會,道:“柳伯,以前備用的地點,現在恐怕都不能用了。這樣吧,你們先在山洞里委屈幾天,我和金伯盡快安排好這件事。”
“嗯,這樣也好。大小姐,你自己小心,那幫洋鬼子這次已經動了歹心,我怕他們不會就此罷手。”柳伯擔心地說道。
胡家仙柳眉一皺,陰聲說道:“不來則已,若是敢來,我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好,那大小姐就先回去吧,省著讓那小子懷疑。我們一會就回山洞。”
“好,你們小心。”
胡家仙就如同那兔子一般,三竄兩竄就消失在了陳鳳喜的視野之中。
陳鳳喜的眉頭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很是納悶地嘀咕道:“這胡家仙到底搞什么鬼?剛剛應該留個活口的,問問到底是什么情況。”
“什么人!”
“嗖嗖嗖!”
陳鳳喜嘀咕的聲音已經比蚊子哼哼還要低了,可是那柳伯竟然依然聽到了他的聲音,一聲厲喝的同時,三把飛刀也是應聲而至。
陳鳳喜哪里還敢在這里多做停留,建設性的掃了幾槍后,便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陳鳳喜在最短的時間里,跑出了那片山林。
待到重新回到山路上的時候,他這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梧桐山腳下根本就沒有正規出租車,陳鳳喜只得是在原有的基礎上花了三倍的價錢打了輛黑車。
車子停在酒吧街上的時候,天都已經蒙蒙亮了。
陳鳳喜一下車,就看到了一群人圍在潮流酒吧門口議論著些什么。
“發生什么事了?”帶著心中的疑問,陳鳳喜快步地跑了過去。
擠到人群中才發現,潮流的玻璃大門已經支離破碎,門上、地上、墻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鮮血。
此時,潮流的服務員正在拿著抹布擦洗著。
“出什么事了?”陳鳳喜走上前去問道。
見陳鳳喜回來了,服務員還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后,直接就扯著嗓子叫道:“陳哥回來了!陳哥回來了!”
他這一吼,潮流吧里邊所有能動彈的活人全部從大廳里邊跑了出來。
“陳鳳喜!”
“陳哥!”
“陳哥!”
不管是服務員還是保安,甚至還有幾個少爺的身上都是不同程度的受了傷。
包腦袋的包腦袋,包胳膊的包胳膊,被鮮血滲透的紗布。
陳鳳喜沖著上胸前貼著一大塊紗布的盧雄問道:“雄哥,出什么事了?”
“好的,馮家那群王八蛋,說好了過兩天談判,今天晚上卻是殺了咱們個措手不及。你剛走沒多久,他們就殺上門來了。店里邊當時也有他們的人,里應外合,咱們這次吃了大虧了。”盧雄氣的咬牙切齒地罵道。
陳鳳喜面無表情地掃量了眾人一眼,發現站在這里的人數還不到總數量的三分之一,再看看這滿處是血的大廳,基本上就能猜想到當時是個什么情況了。
陳鳳喜在人群沒有發現小帥的影子,不由就是有些擔心地問道:“小帥呢?小帥哪去了?”
盧雄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哎,小帥今天點背,被扎了,現在還躺在手術室里呢。”
“砰!”的一聲悶響,那用三合板搭建的走廊墻上直接就多了一個大洞。
“媽的,他們現在人在哪!”陳鳳喜怒目圓瞪地看著眾人問道。
盧雄被陳鳳喜的樣子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后便是緊張地上前說道:“鳳喜,你別亂來,他們現在人太多,你去了會吃虧的。等明天,咱們叫齊人馬,再去跟他們算帳!”
陳鳳喜面無表情地看著盧雄,一字一字地說道:“他們,在哪?”
看著額頭青筋高高鼓起的陳鳳喜,盧雄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拳頭,這種壓迫感,令他感到恐懼。
“在夜色!”盧雄不由自主就回答了陳鳳喜的問題。
陳鳳喜拍了拍盧雄的肩膀,道:“雄哥,給你添麻煩了,你帶著兄弟們,好好休息吧,我去把這事處理了。”
說罷,陳鳳喜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從陳鳳喜轉身,到陳鳳喜出了酒吧大門,所有人都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就那樣干巴巴地看著他。
直到他走了兩分鐘之后,盧雄才回過神來。
“該死的,能動彈的全部準備一下,一會全部都去夜色!”盧雄高吼一聲就跑進了辦公室里,他必須得將現在發生的事情告訴大老板,不然的話,他怕這件事真是無法收場了。
“草,就盧雄那點實力,也他媽的敢跟三哥叫板,我看他是嫌自己命長!”
“就是,今天怎么著,慫了吧?”
“三哥專制各種不服,是吧三哥?”
“少他媽在那里說屁話,我告訴你們,今天砸了,明天還得去,什么時候姓陸的那老王八蛋答應讓我入股了,什么時候他再開業!不然,開一天,砸一天!今天你們表現都不錯,一會想玩什么隨便玩!”
馮老三很是闊氣的從手提包里邊取出了一大包k粉和藥丸,一干小混混見到這些玩意,簡直和見了爹似的,二話不說就搶著上前開爽。
馮老三把東西扔下后,就出了門。
出門到洗手間里邊擦了把臉,又漱了漱口,這才大步朝著位于六樓內側的總經理辦公室走了過去。
“爹,大哥,二哥。”一進門,馮老三就恭敬地朝馮老爺子和兩個哥哥打著招呼。
馮老爺子面無表情地瞅了他一眼,馮老大的臉色也是不怎么好看,馮老二在那里悶不做聲地給老父親倒著茶。
馮老三干咽了口唾沫,苦笑著說道:“爹,我今兒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教育教育盧雄那王八蛋。”
“糊涂!”馮老爺子一聲暴喝,嚇的馮老三直打了個哆嗦。
馮老爺子臉紅脖子粗地指著馮老三叫道:“你小打小鬧的也就罷了,可是你連人帶場子一塊砸,你是不是真覺著你現在出息了,誰都不放在眼里了?”
馮老三舔著笑臉上前說道:“哪能啊,您和我哥我都放在心上!”
“屁,我們你本來應該放在心上。小三,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踏踏實實守住這一畝三分地就行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可是你就是不聽,你是不是覺著,陸天龍現在天天只知道溜鳥下棋,你就覺著他不行了?我告訴你,人家用一根小指頭都能捏死你!”
“爹,這事和陸爺沒關系,我是沖著盧雄去的,大不了我給陸爺倒茶賠罪就是。”
“賠罪?你說的輕巧,這個罪,你怎么陪?你怎么陪的起?出來混,要的就是一張臉。昨天你在陸天龍的場子里邊鬧,可以說是喝多了發酒瘋,可是你今天直接拉人去砸他的場子,你讓我怎么和他說?”
“說不了就不說,咱還怕他不行!”
“不怕不怕,你誰都不怕,咱還得靠他來賺大錢吶!算了,我不和你說了,老大、老二,現在就帶你弟去陸天龍家里邊賠罪。就在門口等著,什么時候他家大門開了,你們就什么時候進去!”
“爹,你別生氣了。我和老二一會就帶著小三去給陸爺賠不是,放心,我們肯定會想辦法讓他原諒我們的。”馮老大見自己老爹的眼珠子都快被馮老三給氣爆掉了,連忙起身安慰著老爺子。
老爺子怒瞪了三兄弟一眼,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陸天龍是什么人?二十年前就能拿出五百萬來把人砸死!我……我懶的說你們了,趕緊給我去道歉去!”
馮家三兄弟見狀,哪里還敢繼續在屋里邊呆著,再呆下去,指不定老爺子要怎么罵他們呢。
一出辦公室的門,馮老三就是一臉不悅地叫道:“你們倆誰跟老爺子告的狀?”
“告個屁狀,你鬧這么大的動靜,別說是睡著的人,就算是死人也被你驚起來了。老三,不是我說你,要鬧你就鬧,你倒是提前跟家里打聲招呼啊,這爹晚上還在和陸爺商量合作的事情,你就把人場子給砸了,你讓我說你什么好!”
“老二,行了,別說了,反正事已出了,再說他也沒用。現在,還是想想怎么把這事了了吧。一會到了陸爺家,你們倆都別說話,全聽我的就行了,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
三兄弟商量好之后,直接就奔停車場去,上了車就朝著陸天龍家的方向駛去。
他們的車子駛出夜色不到十分鐘,陳鳳喜所乘坐的出租車就緩緩停在了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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