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灣離東山村不近,等他們到家時,已經是亥時(晚上九點)過,村里黑燈瞎火的,只偶爾有幾聲狗吠聲。
江文櫻失笑,這個點,牛鬼蛇神早睡了,誰還等她呀。
要對付她,根本犯不著犧牲什么,打直球就是。
由于身體底子差,加上最近的勞累過度。洗完澡睡下不久,江文櫻迷迷糊糊的發起了高熱。
渴到喉嚨快燒起來時,她摸黑下床找水喝。
過門檻時,沒注意腳下,一跤摔到地上爬不起來。
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淚忍不住。
莫名其妙的穿越,原主留下的爛攤子,日日奔波的勞苦,人微力單的困境……平時刻意壓制的情緒,此時怎么都崩不住了。
眼淚越流越兇,委屈越來越大……直到被一個人抱進懷里。
聞到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江文櫻抱緊他勁瘦的腰,哇的一下哭出聲音:“三哥。”
謝行舟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聲音低沉磁性:“我在,三哥在。”
她的秘密不能告人,她的苦楚無法宣之于口。
他并不問,任由她靠在懷里哭濕他的寢衣。
等她哭累了,才摸摸她的額頭,問她要不要去鎮上的醫館回春堂看看。
江文櫻不想折騰,松開抱住他的雙臂,讓謝行舟幫她把暖壺拿過來,多喝溫水,把體溫降下來。
懷里的人離開,他暗暗不舍。
他把她扶到床上,背后塞上枕頭斜靠著,再把被子捂好后,才出去拿暖壺倒水。
幾大杯溫水下肚后,江文櫻催謝行舟去睡。
最近她累,他比她更累,眼底都是青黑,迫切需要休息調整。
謝行舟不走,表示要守著等江文櫻退燒了再走,否則回屋也睡不著。
江文櫻哭了一場耗費許多體力,暈暈乎乎的難受,見勸不動他,便不再管他,合上眼睛休息。
迷迷糊糊中,一直有人耐心的用溫水幫她擦手,擦額頭。
擦過之后特別舒服,舒服的忍不住哼哼……
謝行舟守在江文櫻床邊,見她燒的小臉通紅,嘴唇裂了小口子,手腳不停朝被子外面打,企圖掙脫被子的束縛。
他想起小時候母親照顧生病的他時,會抱著他,用溫水小心的幫他擦洗。
那是他最溫馨的記憶。
他進灶屋燒了一壺水倒進盆里,照著記憶中的樣子,幫床上的女人擦額頭,擦臉,擦手。
照顧她,他的心變得前所未有的柔軟。
漸漸的,又變成無盡的折磨。
溫毛巾一挨上她,她都會舒服的嗚一聲。
每嗚一聲,他都會熱一分。
到最后,他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在生病,是誰在發燒。
其實,她高熱的地方不止額頭和手心,天鵝一般修長的脖子伸給他,腳丫子打出被子伸給他,渴望他的溫熱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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