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氣氛沉悶,莊外隱隱傳來一兩聲若有若無的嚎哭聲,更攪得人心煩意亂。無彈窗小說網忽然一扇窗簾嘩的一聲,重重地摔在窗格上,一股勁風沖進堂內,攪得屋內各人的衣衫獵獵,也帶來了一股清涼。
“媽的,又刮風了。”劉可為起身將窗臺關上,嘴里嘟噥道:“***熊,這神池的風,就是一年到頭不會斷!”
“二哥你將窗臺關上作球。”劉可志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煩躁地道:“還是開著吧,這樣涼快些!”
“三弟你想吃灰塵和煤渣嗎?”劉可為不滿地喊了一聲,不過還是將那片窗臺重新打開支好,并將上緣懸著的竹簾拉起半卷,這樣,窗外的陽光便直照入廳堂內,看外面陽光燦爛,今天是個好天氣。
劉可為罵罵咧咧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呆住半響,轉頭對一直沉默不語的劉可第叫道:“大哥,你說怎么辦?一下子折了一百多個弟兄,這口氣就這么咽下去嗎?”
劉可志也叫道:“不錯,我們劉家什么時候受過這么大的氣了,一定要重新招集兄弟,再給那個黃來福一點顏色看看。”
此次鬧事的人中,四百多人,被五寨堡官兵殺死了三百多人,其中一百多人還是劉家的家奴。那二百多個窮礦工,死就死了,但那一百多個家奴,是劉家在太平莊一帶橫行的資本,卻在昨日一場而墨。
一想到這,劉可志就恨得牙癢癢的,只是想到昨日五寨堡官兵的彪悍狠辣,自己幾百號人對上人家的二百號人,卻是不堪一擊,被殺雞宰羊似的殺死了大半的人。他也不禁心下驚懼。劉家在太平莊百年,各樣械斗也經歷得多了,但如昨日那般地血腥殘酷,卻是第一次見到,由不得各人不后怕。只是話雖如此,劉可志幾人卻是咽不下這口氣。
但任兄弟二人如何叫嚷。劉可第卻是一直不語,只是出神地看著屋角那盆開得正盛的菊花,直到一個丫鬟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向他奉上一盞茶的時候,劉可第才似乎回醒過來。他接過茶盞,輕輕地吹了一口,然后將茶盞握在手中,目光有些茫茫然的樣子。
劉可志頓足道:“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劉可第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茶盞放到旁邊的小桌上,溫道:“三弟,我看這事還是算了吧。你看那黃來福心狠手辣,也不是好惹之人,其實我們拿著他那些分紅,一年下來,也可以過一些安心富足地日子,現在不是很多人和五寨堡合作,了大財了嗎?”
“什么,就這樣算了?”
劉可志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咆哮如雷道:“大哥,你莫不是被那黃來福嚇破膽了吧。如果屈從了那些五寨賊,我們劉家的臉面往那兒擺?那黃來福手下有些官兵不假,我們劉家也是一樣有兄弟。需要人手外援的話,只要托人帶個信,我那堂兄弟一定會帶著岢嵐山那幫好漢,將這些五寨賊殺個片甲不留,為我們劉家出這口惡氣!”
劉可第的目光猛然變得陰鷙銳利,他喝道:“三弟,你認為我們昨天那事鬧得還不夠大?還叫你堂兄弟來?……說句話,出大本叫那幫人來不是不可以。但要看對上什么對手。昨天我們試探那黃來福。付出了一百多個兄弟的代價,己經明白這黃來福不好惹。就應該及時收手才對,真要叫上岢嵐山那幫人,以后該如何收場?你告訴我!”
劉可志不服,只是囔道:“大哥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劉可第還要說什么,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騰聲。
劉可弟眉頭一皺,喝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這時一個家奴沖進來,氣喘吁吁地對劉可第道:“稟報老爺,大事不好了,那些五寨賊領著一大幫人闖進來了。”
“什么?”廳內幾人都是站了起來。劉可為和劉可志二人更是氣得怒如狂,大叫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大哥,和這些五寨賊拼了!”
還沒等幾人出得廳來,院進屋門“彭”的一聲被踢開,一大幫全身披甲,手持鳥銃的五寨堡軍士涌了進來,這些鳥銃兵手中的鳥銃都己裝添好火藥和鉛丸,隨時可以擊。他們分兩列整齊而進,身上甲葉森然,全副武裝,沉重的腳步聲踏在青石板地地面上,出有節奏的聲音。
這種威勢,沖擊著莊內各人的心神,一些劉家地家奴或是丫鬟們,都是避得遠遠的,根本不敢接近這些五寨堡軍士的身旁。連劉可為和劉可志二人的動作都是慢了下來,昨天五寨堡軍士們對暴民血腥屠殺的慘狀,又印上了各人的心影。
這些軍士們直接進入廳內,領頭一個小旗一聲號令,這些人銃下肩,直接將烏黑的銃口對準了廳內幾人,在這個距離中,如果被鳥銃打中,怕是要身前身后都出現大洞,劉可第三兄弟,加上一些廳內的家奴,還有幾個丫鬟們,都是全身冒汗,一動也不敢動。
隨后在江大忠和一群五寨堡軍士們的簇擁下,黃來福神情輕松地走了進來,江大忠和那些五寨堡軍士都是全身披甲,只有黃來福一身便裝,穿了一件白色的布衫,髻上系了布巾,舉止很悠閑地樣子。這群人中,還有兩個五寨堡軍士還拖了一個全身血肉模糊的人,這人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臉面。
直到這時,劉可第才似活過來,他忙走到黃來福身旁,試探道:“守備大人,您這是……。”
黃來福不理他,只是直走到廳堂中間,很輕松地打量四周,只見里面寬大,布設華貴,屋內一器一皿都是精美無比。廳堂外面還靠著一個荷花溏,涼風習習。讓黃來福心想贊嘆這劉家倒是會享受。
半響,他才淡淡道:“劉莊主,你地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