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只是黃來福,才能理解這一現象,要是朝堂中地那些文官們,聽了黃來福這一建議后,他這天下第一號大奸臣的稱號,可就是免不了了。好在此時閣內只是萬歷帝和黃來福二人,連一干宮女太監。也都是盡數退出,所以不用擔心這個事情會泄漏出去。
萬歷帝看著黃來福那意氣風的樣子,心下感慨黃來福確是個經營高手。而不象一個武將。如果只看他的外表,決對是來一個,被騙一個。他微笑地點了點頭,道:“如此,便有勞黃愛卿了,一干的事宜,黃愛卿可便宜行事。”
黃來福道:“臣領旨,臣自當盡心戮力,以報皇上洪恩。”
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只有在黃來福面前,萬歷帝才敢這么輕松地和他談到錢的事,如果是別地官員,只要略略提出這種想法,決對是鋪天蓋地地尋死覓活的進諫。當然,在大明各皇帝中,也只有萬歷帝,才敢在黃來福這個臣子面前,公然和他談經營地事情。別的皇帝,是開不了這個口的。
而站在黃來福的角度上,他也是有私心的。
以淺一點的心思來說,看情形,自己以后的官會越做越大,對大明地影響力也越來越深,就不知未來自己及家族的前景如何,多將自己與大明皇室地利益連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未來家族地安全就有了更大的保障。就算有一個萬一,他經營塞外。將來還可以為自家子孫留一條后路,將來子孫或在塞外逍遙,或在東南亞,澳洲等地逍遙,就算遠走美洲,都可以保留家族血脈。
以深一點地心思來說,他之所以事事為大明著想,也是守護這個文明的意思。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要不想自己子孫將來死于流寇的刀下,或是不想自己子孫留一條金錢鼠尾,為滿洲人做賤民。大明,決對不能亡。
到了這個時候,萬歷帝對黃來福更為親熱,他心中盤算以畢,奇怪地道:“朕有一事不明,比起晉西北的五寨堡之地,我各地皇莊,土地更為肥沃。為何五寨堡年年豐收,而我皇莊子粒,卻是年年欠收呢?”
黃來福沉吟起來,依他穿越前看過的相關歷史資料,還有穿越后詳查大明各類史料,各地皇莊經營不善,在于相關的制度有問題。一般掌管皇莊的有太監,官校,莊頭,伴當,家人等數十人。這些人為非作歹,肆意加稅,奴役莊客,對莊農進行殘酷剝削,引起莊農地不斷反抗。
再加上事實上皇莊的經營,也和各地民田無一,無所謂合力興修水利,集體使用耕牛等,還是一樣的小農似經營方式,在頻繁的天災面前,也是無力應對。這樣的經營制度,能豐收才怪。
最后黃來福嘆了口氣,道:“一難盡,臣也要實地考察后,才能提出相關的意見。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如讓臣來經營,相關管理,必須改變。”
萬歷帝道:“朕有意在朝鮮國亂平后,將各地皇莊,交于黃愛卿經營,就不知黃愛卿所說的改變,是指哪一些?”黃來福心中一喜,心想:“皇帝還真對自己越來越依重,連他們的私家產業,都交給自己經營。”
他謝過萬歷帝對自己的看重,凝重地道:“包稅,每年上交子粒銀多少,然后皇莊地管理,由臣全權負責,就如五寨堡各莊田一樣。否則臣放不開手腳,各地皇莊的經營,便談不上豐收。”
萬歷帝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負手在閣內來回踱步,最后他嘆道:“國朝支出日增,國用日匱。平寧夏,費銀百萬,平朝鮮,又不知要費銀幾何,國庫空虛,戶部官員束手無策,不知黃愛卿有何妙法?”
他這個問題,其實應該去問戶部,只不過戶部各大小官員,擺明了都是無能為力,萬歷帝只希望黃來福有什么妙法了。
看著萬歷帝期盼的目光看著自己,黃來福的腦子,也是急地運轉起來。大明最大的心病就是財政吃緊,然后這個問題,是從開國初,就埋下的。明太祖制定的各種財政制度,是以當地的小農經濟為收稅依據,然而幾百年過去了,早己不適應社會的展,又無法改變。現今大明財政上地死板與混亂,早己達到不可想象地地步。
加上大明官員上下造假,大明收稅的依據,黃冊和魚鱗冊中地田畝與人口,都已經不再真實,幾乎純屬捏造,搞出了明中后期在冊人口還不如建國初期的人口,這真是一場笑話。其實以明中后期的經濟展,如果有后世那樣良好的財政制度,不要說現今每年幾千萬兩銀子的收入,就是一年幾億兩的稅收,也是非常輕松的事。
解決財政問題一般在于開源與節流,事實上,一個龐大的國家,展到后期時,想要節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去年九月時,京營的武官嘩變,連工部尚書曾同亨都被毆打,就是所謂節流的反彈。
不過在開源方面,也是問題多多。最大的稅收方面,田畝子粒,早己不再真實,各地的地主官員,隱瞞土地不報,把稅收轉嫁到小民頭上,富者越富,窮者越窮。
還有各地商稅,這其中的利潤,都被大商人大官員瓜分完畢。海禁早己解除,然后海貿除了給沿海的官員大海商們增加利潤外,國家并沒有得到多少好處。還有各地礦山,也被各地豪強及官員占據,國家同樣收不到錢財。更可怕的是,這些得到好處的官員商賈們占據了輿論要點,如果國家開征稅收,便會遭到他們的強烈反彈,動輒以與民爭利抨擊。
對于財政問題,歷史中萬歷帝以開礦榷稅與三餉加派解決。說實在,開礦榷稅,黃來福是非常贊成的,事情處理得好,利大于弊。但三餉加派他就不贊成了。
想到這里,黃來福道:“皇上,國用問題,紛繁復雜,一時解說不易。如需長遠解決國財問題,臣需好好思量,寫個折子。如只需解決眼下的朝鮮用度,臣倒是有一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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