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萬歷三十年開始,一直到往后的年限中,由于齊、楚、浙三黨與東林黨的相攻,朝中政局越發的敗壞,由東林黨主控的民間清議越發成為意氣相爭的工具。只要有人與他們意見相左,便視之為小人。
隨著東林黨勢力的慢慢加大,與在朝各黨矛盾沖突的加大,清議更是淪為了相互黨爭的工具,各黨廷議國事不是以大局為重,而是以意氣相爭為主,對方說是,我必說非,互相扯皮,爭論不休,如同唐時的牛李相爭一樣,這自然對朝中的政局產生諸多消極的影響。
往往在朝三黨一個建議或措施尚未出臺,立即招致眾多東林清流之士的評品議論,他們引經據典,海闊天空地大加反對,使得不少政策沒出臺就泡湯了,比如萬歷三十一年戶部上疏請令有司奉行一條鞭法,就是因為在東林黨的清議反對下流產。
除了文人間的相互狗咬狗外,黃來福在眾多的東林清流中自然評價非常惡劣,本質上說,東林文人們多出身于江浙大豪,代表的是浙閩走私商人及江蘇大地主官商的利益,黃來福的許多做法及想法自然是與他們相沖。利益與觀點相沖,加上黃來福又是武人,這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就怪不得東林黨大大看黃來福不順眼了。
不過東林黨的種種清議攻擊,放在黃來福身上卻是沒什么效果,一是他有皇帝的力挺,不管別人怎么折騰,他的地位都是穩如泰山。二是黃來福也有自己的輿論力量。
他的《五寨堡新聞報》在大明中下層百姓中非常受歡迎,有著自己龐大的思想受眾群。經過幾年的宣傳,己是越來越多的人贊同黃來福的種種觀點。每次東林黨或是別的文官們攻擊黃來福時,他的《五寨堡新聞報》就立時反擊,效率高,效果好,而且還不時主動出擊,打得他們暴跳如雷又毫無辦法。
在黃來福身上,不論是在朝三黨,還是在野東林黨,他們的輿論攻擊向來都不能一呼百應,體會不到那種橫掃一切的輿論快感,眾多不愿意被他們“代表”的百姓們讓他們恨得牙癢癢的。
現在的《五寨堡新聞報》,己經在大明許多城市都設立了報館,他們成為黃來福及萬歷皇帝重要的宣傳及辯護工具,報館的力量,自然是讓眾多的文人文官們看得眼熱,不過遺憾的是,除了黃來福的《五寨堡新聞報》,萬歷皇帝己經禁止再在大明各地設立民報,看著越來越多的城市被《五寨堡新聞報》占領,輿論陣地一個接一個地失去,各地文人們痛心疾首的同時又無可奈何。
對于那些文人間的朋黨交攻,黃來福多半是在旁冷眼相觀,不屑于理會,因為他有著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做。相關的輿論交攻事務,自然有著他控制的《五寨堡新聞報》各主編們主理,己經不需要他怎么出手。
……
埋頭建設經營中,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時間很快到了萬歷三十六年。此時山西大同兩鎮第一個五年計劃己經成功完成,第二個五年計劃也在火熱進行中。
從萬歷二十七年下半年開始,到萬歷三十六年年底,在這近十年的時間中,兩鎮的建設成果是巨大的,共興修大型水利工程數十處,興建軍屯數百萬畝。原先規劃中鎮內的道路建設也是順利完成,從五寨堡到太原,到大同,到歸化城的水泥道路都己修成。還有兩鎮內的礦山建設也是進入正規的軌道。
這樣的結果是,兩鎮新式軍屯出產的糧食不但能夠滿足兩鎮軍隊的所有需求,不需要中央撥糧,而且還有余力救濟外鎮。這樣的底氣,讓黃來福可以免去了兩鎮民戶所有的民運糧,讓鎮內百姓負擔大大減輕,加上兩鎮內大量民用水利的興建,也使許多民眾在災年時也有個穩定的糧食收入。
這種軍屯成就,讓朝野上下目瞪口呆。從鎮內所有軍隊吃救濟糧到自給自足,這樣的變化,只可用天翻地覆來形容。
農業的發展與道路的通暢又帶來了商業與工業的發展,到萬歷三十六年時,山西大同兩鎮的變化只可用日新月異來形容,數不清的商業城鎮興起,受五寨堡的影響,大規模的農場與手工工場也是在兩鎮各地密布。此時的山西大同兩鎮,己經成為九邊首要的富足之地,兩鎮的富裕穩定及經濟的快速發展也吸引了周邊大批的民眾向這里移民。
塞外的經營也取得了可喜的成就,后世的河套地區己經完全被黃來福占領,不服從統治的部落己經盡數被清除一空,大規模的漢民涌入該地,興建各樣城鎮農場,既為大明各地不斷涌出的流民提供新的去處,也為大明內地帶來了滾滾的好處與安全屏障。
現在的五寨堡也成為一個傳奇的地方,這里己成為兩鎮內的農業及手工業科技中心,每每新奇的東西都是從這里興起,比如說在萬歷三十年時在五寨堡幾個農場中栽培的新式作物土豆,經過幾年試種后,現在己經培育出眾多的良種,并大規模引栽到兩鎮的各個地方去。
土豆的妙用也讓兩鎮民眾發現,只要種上一些土豆,就算在災年中最貧苦的農戶,現在也很少有餓肚子的可能。小小一個土豆,可說了養活了無數的民眾。而土豆的妙用,也飛快地傳到了余者北方各地中去。
在這近十年中,位于五寨堡的“大明皇家軍事學院”培養出大批的合格軍官,配合黃來福治理出來的兩鎮新型軍隊,一個能與文人抗衡的武人集團隱隱形成。而在五寨堡的兵工廠此時己成為大明規模最大的軍工之地,擁有工人萬余人,所產槍炮遍銷全國,尤其是五寨堡的燧發火銃,更是聞名遐邇,年產量高達驚人的一萬余桿。新式的六磅炮與三磅炮也早己研究成功,殺傷力巨大。
……
黃來福治理兩鎮的功勞巨大,依萬歷皇帝對黃來福的恩寵,自然是少不了各樣的贊賞與嘉獎。特別是在萬歷三十六年底黃來福上京覲見時,他不顧清議及百官的反對,更是封贈黃來福為正一品的特進榮祿大夫,又任命黃來福為山西鎮,大同鎮,宣府鎮的三邊總督之職。此時黃來福長子黃大郎年己十八,萬歷皇帝特召黃大郎進京,讓他實領錦衣衛同知之職,這種恩寵可說是無復以加。
萬歷三十七年,黃來福正式就任宣大三邊總督一職,一直到萬歷四十五年這幾年中,黃來福一直在經營三鎮,幾年下來,不但宣府鎮如山西大同兩鎮一樣富足,而且黃來福更多將手伸向塞外。不但臨近宣府鎮的朵顏部落被打得無立足之地,甚至離開薊鎮,遠移東邊,與女真部落爭奪遼東草場。
而且由黃來福私下控制的武裝商隊更是深入漠北,甚至到了西伯利亞的北海一帶。這些武裝商隊在漠北等地捕殺土著,經營農場牧場,而且參與各樣的皮毛貿易,獲得了龐大的利益,而黃來福自然是占了大頭。在黃來福任宣大總督的后五年中,單單漠北一年的皮毛貿易,黃來福就從各樣來源中收到了黑貂皮七萬張、黑狐皮三千張,松鼠皮十萬張以及許多海貍皮和貂皮。
僅皮毛貿易的收入就足以讓黃來福支付漠北所有經營的開支,并保有大量的盈余,并使自己在無形中增加了一塊巨大的地盤。而在黃來福經營這些地區的同時,萬歷皇帝都是緊密參與,同時間獲得了巨大的好處。從萬歷二十七年到萬歷四十五年,在黃來福治理三鎮近二十年時間中,通過大量合作,黃氏家族的利益己經與大明皇室緊緊連在一起,密不可分了。
萬歷四十五年,萬歷皇帝封贈黃來福為特進光祿大夫,封候封公就在眼前。
不過在這年中,此時的遼東,努爾哈赤己于去年正月在赫圖阿拉即大汗位,建元天命元年,國號大金。后金崛起,成為大明在東北的主要威脅力量。此時李成梁己卒,遼東沒有得力之人鎮守,為了應對后金的威脅,在朝野的激烈爭論下,最后在萬歷皇帝的堅持下,黃來福被任命為薊遼總督,以代天子守此京畿門戶。
薊鎮與遼東鎮是大明九邊中最重要的兩個軍鎮要地,黃來福兼管兩鎮,體現了萬歷皇帝對他的無比信任。
黃來福領四萬精銳家丁上任,浩浩蕩蕩,皆是清一色的燧發火銃兵,人人有戰馬,隨行的還有數百門六磅炮與三磅炮,黃來福決定以堂堂正正之師,將后金國一舉掃入歷史的塵埃中。
……
萬歷四十六年九月,公元1618年。
在后金國都城赫特阿拉下,城下黑壓壓的一片人馬,大戰一觸即發。
雙方陣營分別為大明的六萬軍隊,還有后金的六萬軍隊。相比后金方面的悲憤與慌亂,大明軍隊主帥黃來福則是一片沉靜的神情,此時黃來福年近五十,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心如鐵石,不論遇到什么事,心神都難以浮動。
不出所料,看不清形式的努爾哈赤在今年三月份發布七大恨告天,接著更企圖以奸細內應偷取撫順,這也是努爾哈赤的老計謀,八旗騎兵善于野戰,攻城非其所長,故歷史上他都是以細作混入城中,接著打開城門,歷史上遼東鎮各城的失守大多如此。
不過在黃來福手中,這一套己經形不通了,自去年他接手遼東鎮以來,除了大力治理當地的軍政各務外,對后金方面的情報也是重中之重,在他的嚴密監視下,后金方面的一舉一動皆在掌握。因此當努爾哈赤企圖以數千人加內應偷取撫順時,黃來福將計就計,不僅當著數千后金兵的面將明軍內應,游擊李永芳一家老小盡數推到城頭一一斬首,而且城外以重兵埋伏,將偷取撫順的數千后金兵一網打盡。
接下來黃來福大力清除后金細作,將境內所有的女真人斬殺一空。只要是留著金錢鼠尾,身穿胡服的女真男子不由分說,見了就一刀殺了,女子則是賣往各地為奴。在黃來福的大力清除下,努爾哈赤辛辛苦苦十數年在大明境內布置的細作及內應被一掃而空。而且在黃來福的早有防備下,努爾哈赤對遼東鎮的數地攻擊都宣告失敗。
此時努爾哈赤發布七大恨,又偷襲攻擊遼東鎮各地的消息早己傳入大明京師,舉朝震怒,很快,廷議“務期殲滅奴酋,以奠封疆!”的方略議定。黃來福身為薊遼總督,自然負著限期滅金的要任。
在歷史上,大明是以廢材楊鎬為遼東經略,此時楊鎬早死,黃來福又身為薊遼總督,萬歷皇帝又對他非常的恩寵,自然是由他全權負責,沒有那些無知文人在旁,黃來福自然可以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實力。
歷史上遼東兵備廢黜,大明國庫空虛,遼東鎮缺糧少餉,早無可用之兵。熊廷弼當時在遼陽教場上驗閱三萬兵士中,竟有二萬多人戴氈帽,穿夾衫,不但手無械器,就連起碼的盔甲也沒有。遼東曾有戰馬數萬匹,到了萬歷后期時,只余下寥寥數百匹贏弱的戰馬。最令人發指的是,由于當時遼東鎮武備廢弛,在當時的出征閱兵上,劉綎養子劉招孫在演武時居然因為槍柄腐朽,以致槍頭當場脫落。這樣的軍隊裝備,哪能出征得力。
現在這一切自然都不存在了,萬歷皇帝隨黃來福經營九邊諸鎮及塞外二十年,還有黃來福為皇帝操辦的皇莊,一起合開的水泥廠,毛紡廠,玻璃廠,大超市等,還有幾年前興起的煙草專賣,征收上來大量的礦稅等,早己積累起巨大的財富。一邊是九邊軍鎮一個接一個的自給自足,不需要朝廷的巨額支出,一方面是每年各方面的大量財富收入,加上大量的軍官培養,每鎮的甲等軍不斷編練出來,此時的大明,己經可以說是兵精糧足,強悍若比太祖高皇帝時期。
萬歷皇帝詔令黃來福可以調山西鎮、宣府鎮、大同鎮、延綏鎮、甘肅鎮等各鎮兵馬支援,甚至可以全國總動員,一舉滅除后金,可說是權力重大。而且出征滅金的大規模糧餉支出,萬歷皇帝早己令戶部準備,需要多少,就出多少,不夠的話,他的內庫也會源源不斷地給于支持。相比歷史上萬歷皇帝需要向各省加派遼餉,此時的他可說是財大氣粗,氣定神閑。
在軍隊上,由于薊遼兩鎮黃來福就任不久,兩鎮的甲等軍還未練出,因此黃來福令兩鎮當地軍隊守備,只調宣大三鎮三萬甲等軍來遼,加上自己的四萬精銳家丁火銃兵,一共集合了七萬人的精銳野戰軍。
此時山西及大同兩鎮的總兵分別為江大忠及楊小驢,二人跟隨黃來福幾十年,早己是主仆情深,在黃來福調到薊遼后,他們仍是忠實地貫徹著黃來福在三鎮中的種種政策。加上黃來福的勢力及利益集團在三鎮之地根深蒂固,因此就算黃來福沒在這三鎮中,黃來福在幾地的影響力仍是非常深厚。
此時在黃來福一聲召喚后,二人便興高采烈地領著軍隊前來助戰。
在糧餉上,黃來福還是老規矩,以建州及更北邊的土地為誘引,向大明各地發行平遼債券二百萬兩,在這種債券發行上,黃來福早己是輕車熟路,幾十年下來,身上不知背了幾千萬兩銀子的債務。不過以黃來福的金字招牌,民眾對于黃來福發行的各種債券早己是迷信己深,因此黃來福才發行平遼債券沒多久,便被搶購一空,在短短幾個月之內,黃來福便籌備到了足夠讓自己支配的軍餉錢糧。
七月,在糧餉充足,山西及大同軍馬又到齊的同時,黃來福領軍開始反攻,很快便勢如破竹,攻入后金國境內。
萬歷二十九年時,努爾哈赤創立八旗,一牛錄為三百人,首領稱“看錄額真”。五牛錄為一甲喇,首領稱“甲喇額真”。五甲喇為一固山,首領稱“固山額真”。每一固山有特定顏色之旗幟,當時滿洲軍共有四個固山,分紅、黃、藍、白四種顏色之旗幟。萬歷四十三年,滿洲軍建制擴大,又增設鑲黃、鑲白、鑲紅、鑲藍四個固山,共有八個固山。固山即漢語旗的意思,故八固山之建立,亦稱“八旗制度”。
努爾哈赤將全體女真人編入八旗,實行軍政合一的制度。旗民出則為兵,入則為民。有事征調,無事耕獵。在行軍時,逢地廣則八旗分路并行,逢地狹則合為一路。征戰時,大刀長槍為先鋒,善射者從后射擊,精兵相機接應。
此時的努爾哈赤有八旗精兵六萬余人,加上旗中善戰的壯婦,還有一些歸附的蒙古部落等,約有兵力近十萬人。歷史上八旗兵剽悍善戰,此時也不例外,不過他們再善戰,以他們大刀長槍加弓箭這種原始的裝備遇上黃來福的全燧發火銃精兵時,便如以卵擊石一般,被打得滿地找牙。
從七月到九月,黃來福以輕微的代價,很快掃平了后金都城赫特阿拉的外圍,除一部分守留的精銳軍馬外,領軍六萬,人人配備戰馬,浩浩蕩蕩地逼近赫特阿拉,進行這場滅國之戰。
一路而去,黃來福實行就食于敵,斬盡殺絕的政策,所遇女真人村鎮,男的殺光,女的賣光,所到之處,清潔溜溜,給努爾哈赤以沉重的打擊,畢竟他的族人少,死一個便少一分力量。
明軍從遼陽而來時,步步緊逼,不論滿洲兵如何應對騷擾,仍是一路全師而來,只逼向赫特阿拉。進入后金境內后崎嶇難行的道路,密布的叢林,眾多的路障,無數的后金騎兵騷擾小隊都阻擋不了明軍前進的步伐,在決對的實力面前,不論后金如何折騰,都起不了什么效果。
到了這個時候,滅亡的陰影籠罩在女真人上下的心中,他們的十萬軍隊,經過這幾個月的打擊,己經只余六萬,雖然大多是八旗兵中的精銳,不過他們卻是軍心慌亂,上下都不知道能不能渡過這場劫難。
到了這個時候,滿洲兵與明軍的決戰己經不可避免。
決戰,而且必須野戰,明軍糧草充足,一隊隊精銳火銃手護衛的補給線穩如泰山,攻城又天下無雙,如果困守孤城,女真人只有死路一條,畢竟論守城之戰,他們不是明軍的對手,也將自己陷入了死地,只會被困后慢慢滅亡。
而且女真人認為自己擅長野戰,如果決戰戰勝了,后金國或許還有生機,戰敗了,后金國就此國滅族亡。
決戰,死戰,必須進行。
……
炮聲震天,一門門六磅炮射出的炮彈在滿洲騎兵中炸響,騰起一陣陣煙霧的同時,也帶起了一片片橫飛的血肉。六磅炮后是三磅炮的轟擊,百門火炮的轟鳴造成了滿洲騎兵大量的傷亡,戰馬因受驚而橫沖直闖,幾近不能成軍。
滿洲兵馬隊不能說不奮不顧身,他們用滿語大呼殺敵,卻改變不了實力差距造成的結果。努爾哈赤一開始就投入了五旗四萬余人的攻擊部隊,三旗攻擊明軍正面,兩旗分別攻擊明軍側翼,余者三旗為預備隊。
在正面的攻擊騎兵中,甚至還有八旗兵中最精銳的一千白甲兵,三千紅擺牙喇兵,他們個個都是最精銳的戰士,每人頭上頂著避雷針,身上披著兩層精良的棉甲或是鐵甲,身下騎著最優良的戰馬,甚至戰馬上也有馬甲的全身防護。他們手上端著長長的騎槍,漲紅著臉,只是惡狠狠地沖上來。然后一個個倒在明軍火炮與火槍的轟鳴聲中。
面對滿洲兵的攻擊,黃來福甚至只出動了兩萬人,余者四萬人只是在一旁看戲。但黃來福順便出動的兩萬人,全部都是他二十年來精心訓練的精兵,有著強悍的作戰意志與能力,配合的是軍校培養出來的職業軍官團,裝備的是全配備刺刀的前膛燧發槍與滑膛炮,使用的是空心方陣和三排陣列的戰術。眼前沖來的只是全部以冷兵器裝備的八旗兵,雖然他們很多是騎兵,但面對黃來福這只純火器的大明近代軍隊,還是改變不了被一邊倒屠殺的命運。
不論是正面還是側翼,滿洲騎兵經過明軍百門火炮的轟擊后,己經是死傷累累,就算沖過火炮造成的死亡彈幕,他們也逼不近明軍戰陣中的百步范圍。一排又一排的火銃兵射出死亡的彈丸,讓戰陣前的尸體積成厚厚的一層,也讓這一帶成了生命的禁區。
滿洲騎兵中沖在最前面的白甲兵與紅甲兵傷亡最為嚴重,他們果然不負悍勇之名,一部分騎兵甚至沖到了離戰陣二十步的地方,不過此后他們再也沖不過去了,而且他們也只是比別人少死幾秒鐘。當這些八旗兵中最強悍的戰士在火銃的轟鳴中一個個跌馬倒在地上時,他們死去的眼睛仍是睜得大大的,內中有震驚,有迷惑,有不甘心,不明白為什么會是這樣。
也是,他們是野蠻人,不明白文明與科技的力量。
第一次沖擊,四萬八旗兵死傷五千余人,其中最精銳的白甲兵與紅甲兵更是傷亡大半,看明軍方向,似乎還沒有傷亡。而且此次滿洲兵出擊的部隊是己方的大半,明軍方面似乎只出動了小半人馬應戰。
這樣的結果,讓努爾哈赤接受不了,也讓滿洲兵上下接受不了。
他們瘋狂了,他們熱血了,英勇的滿洲騎兵冒著明軍密集的炮火,一次次沖向明軍陣營進行英勇的戰斗,連努爾哈赤身旁的三旗預備隊也是接連出動人馬攻擊,不過他們也只是留下一片片的尸體。
從始自終,出來戰斗的只是那兩萬明軍,余者大部仍是不動如山。其間有部分瘋狂的滿洲騎兵沖向看好戲的黃來福中軍大部,意圖從這里打開局面,不過除了繼續留下尸體外,這四萬余人的明軍大陣仍是不動不動,只是靜觀好戲。
激戰數個時辰,經過一次又一次的瘋狂后,努爾哈赤及八旗上下才明白過來,似乎自己的六萬人馬己經傷亡過半了,而對面出戰的兩萬明軍傷亡有沒有二十人?更不要說還沒出動的那四萬明軍大部。難以形容的膽寒與恐懼涌上他們的心頭,他們要崩潰,要逃命了。
后金軍的動向盡收眼中,這個時候,黃來福才吐了一口氣,淡淡道:“又一個八里橋,無聊的戰斗!”
他揮揮手:“全軍出擊,滅此朝食!”
……
九月十六日,赫特阿拉之戰七日后。
“抓到了努爾哈赤?”
黃來福接報大喜,當日赫特阿拉一戰后,六萬后金軍死傷大半,努爾哈赤敗退入赫特阿拉城內,不過他不敢在城中久居,畢竟困守城池只是死路一條。以努爾哈赤的經驗,自然知道再堅實的孤城也有被攻破的一天,幾十年前的哱拜與楊應龍就是教訓。因此他很快便領一部殘軍破城而逃。
黃來福令部下緊追不放,數日追擊后,努爾哈赤身旁旗主兒子護從等死傷殆盡,自己也被親身抓獲。
黃來福領著一些親衛護從,還有江大忠,楊小驢,顧大刀,還有那個人一起進入前方一個小屋。按說抓到努爾哈赤這樣等級的俘虜,要交于朝廷議處才是,但是黃來福出于自己的某種考慮,卻是暗中下令將努爾哈赤關到這里。
進入小屋,眼前呆坐著一個留著金錢鼠尾豬尾辮的糟老頭,雙目無神,神情憔悴,看不出這人曾是歷史上那個對漢人犯下空前災難的喪心病狂之徒。
聽到動靜,努爾哈赤暗淡的雙目慢慢轉了過來,眼中沒有絲毫表情。他看了黃來福一眼又低下了頭,猛然,他的頭抬了起來,死死瞪著黃來福身邊的那個人,良久,他的雙目亮了起來,用漢語道:“是你……”
努爾哈赤慘笑了一聲,轉頭看著黃來福道:“原來二十年派人刺殺我的人是你,為什么,二十年前你就開始對付我了?”
黃來福淡淡道:“奴爾哈赤,知道我為什么在幾十年前就要置你于死地嗎?”
他揮揮手,讓江大忠,楊小驢,顧大刀等人出去。江大忠三人怔了一下,接著便領命出去,眼下的努爾哈赤要死的樣子,自然不可能對留在屋內的黃來福造成任何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