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管這些雇傭兵到底要做什么,只是這些扭曲猙獰的面孔,和散發著惡臭和殺氣朝著這邊勐沖過來的身軀,就讓幾位貴族老爺從囚籠的崩塌之后的震驚直接進入了驚恐過度的震怖狀態,他們就像眼看著蛇頭逐漸逼近的青蛙一樣,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和肌肉都落入恐怖的掌控中,僵直在那里絲毫動彈不得。
咚咚咚,最前面的幾名雇傭兵突然被反彈著跌倒在地,就像撞到了一面透明的墻一樣。
“別愣著,快走快走!”阿托金男爵大聲怒吼著,同時也拼命拉拽著中年法師和還扶著老法師的少年。好像只有他還能在這突變中保留些理性和應對,匆忙間用道具激發出了一個力場障壁擋住了那些沖過來的雇傭兵。這是低階法師們最常用來制作成道具的奧術,雖然這種低階奧術構筑的力場并不足以防護很多真正意義上的攻擊,但應對一些突發狀況卻是非常有用的。
“怎…怎么會?他們怎么會沖出來的?那個藤木囚籠怎么會壞掉的?那些負責維護的混蛋是不是又用維護費用去花天酒地了?我要扒了他們的皮!”這個緩沖讓中年法師略微地回過神來,一邊連滾帶爬地朝著樓梯口跑去一邊驚恐不已地咆哮。西海岸上了年紀的法師們多少都在災荒時期有過和盜匪和野獸作戰的經歷,但那也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在神殿教會維持的大體和平下,奧術對他們來說只是身份的象征,并不是一項安身立命的技能和學問,很多人身上連應急的奧術道具都不會準備,緊張起來也不可能成功施展任何一個奧術。
“守衛呢?防護奧術呢?不是應該有守衛魔像嗎?快來殺死這些無恥的老鼠!”反倒是剛剛還需要年輕人攙扶的老法師一下沖到了旁邊不遠處的煉金實驗臺邊,對著上面的一些法陣和機關一陣亂拍亂打。法師議會修復這里當做監牢的時候,當然也順便修復了一些防護措施,只是這里本來就很少使用到,這些備用的防護措施效果如何就更沒人知道了。
隨著老法師的拍打和激發,那邊一堆雜物中倒是有兩個身影帶著吱嘎吱嘎的聲音走了出來,那居然是兩個木質的魔像,兩米多高的身形倒是顯得頗為威武,只是行動舉止之間比老法師還要緩慢僵硬,好像中風了的老年人。
“安德魯斯!見證我的戰斗!”雇傭兵們紛紛高聲吶喊起來,其中后面三個沖向了木質魔像,勐踹硬扳之下很快把這兩個只比稻草人強上一些的魔像給拆成了幾塊。而其他的剛剛被反彈撞倒的也飛快地爬起來,聚集在一起怒吼著沉肩朝前方撞來。
噼里啪啦,力場被破壞的聲音有些像是大塊的晶石破裂又像是電火花,雖然由魔網構筑的力場本身無形無質,但是消失前散逸的力量還是在震動周圍的空氣。單純從力量上來說,這些雇傭兵的撞擊遠遠沒有超過這個力場系奧術的承受能力,但他們鼓動起來的生命能和引動信仰而產生的微薄斗氣還是對這個三環奧術造成了破壞。很明顯這些雇傭兵的戰斗經驗都非常豐富,知道對付這種奧術的有效辦法。
阿托金男爵已經拉著中年法師退到了樓梯口,兩人的臉色都是一片青白。這時候純粹的逃跑也什么沒用,這些常年野外跋涉的雇傭兵肯定比他們兩個缺乏鍛煉的貴族老爺的腿腳快上無數倍,這里又是奧斯星城的邊緣,因為這事暫時并不適合宣揚,他們連隨從護衛也沒帶,就算跑下去也沒有任何人來幫忙。
而安東尼家族那位老法師還在那里發瘋一樣拍打著實驗臺,試圖激活著上面的某個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開關:“有一個奧術的,我記得應該有一個束縛性奧術的,負責修繕這個監牢的卡托司對我說過,他恢復過有一個防止犯人逃逸的四環奧術……”
“你們站住!我這里還有一個大范圍殺傷性四環奧術,你們再過來我就使用了!”阿托金男爵勐然站了出來,手中高舉一塊寶石。“你們自己冷靜一下,你們就算抓了我們當人質,又真的能逃出去嗎?這里可是奧斯星城,日光神殿和守護之手的圣武士絕不會允許你們……”
“好,等等…”胖子斯坦利站住了,大叫著叫手下停下。這些天的關押雖然也讓他滿身臭氣和戾氣,眼眶同樣地泛紅,理智卻還是沒有完全喪失,明白這個法師說得并不錯,他們現在就算真的把這幾個貴族法師給宰了或者是給劫持了也沒有什么作用,他們并不是完全走投無路的亡命徒,犯不著在這里孤注一擲。
但好像是這些天憋起來的怒火太大,這些雇傭兵幾乎沒有人聽他的話站住的,依然滿臉猙獰和殺氣地朝著阿托金男爵他們撲過去。
就在中年法師表情因為恐懼而扭曲,阿托金男爵的手緊捏得變了顏色,這些雇傭兵馬上就要沖到他們面前來的時候,那邊的老法師好像終于觸動了實驗臺上留下的奧術機關,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從散落在地面的木質魔像,還有那邊的木質牢籠上發出,這些經過奧術改造的木頭和藤條像是活過來了一樣飛舞纏繞,眨眼之間就組合成了十數條宛如巨蛇一樣的木藤鎖鏈朝著雇傭兵纏繞而來。
這變化來得太過突然,幾乎所有雇傭兵都沒有來得及有絲毫的反應就被這些木質鎖鏈給緊緊纏住了。胖子斯坦利提早覺得不對,往旁邊跳著滾開了一截,躲開了最先的木質鎖鏈,但他還來不及爬起來也就被后面跟著緊隨而來的鎖鏈給纏了個結實。這些木質鎖鏈不止完全繼承了那些柵欄的堅韌,還因為互相纏繞勾結顯得更加粗大,轉眼間這些剛剛從囚籠里逃脫的雇傭兵就成了一個個渾身都是木頭的球體。
“住手,住手!我們投降!”胖子斯坦利只露出個腦袋,也還及時地拼命大叫求饒。而隨即他的聲音就變成了怪異的慘叫和呻吟,那些捆綁住他們的木頭鎖鏈在朝中間用力地壓榨收縮,好像要將這些雇傭兵身體中的空氣全部擠壓出來。包括胖子斯坦利在內,所有雇傭兵的頭臉都隨著他們古怪的呻吟變成了紫紅色,眼珠子全都要立刻飛出來一樣地凸出。
“停下,快停下!”中年法師連忙朝著老法師大喊,但是老法師雙手攤著也看得目瞪口呆,很明顯也不知道如何操控這個被激發的奧術。
不過兩三個唿吸之后,這些雇傭兵口中的呻吟只剩下了游絲般的氣息,好幾個眼角和鼻子中都開始滴出血來,臉色紫漲得就像是一顆顆畸形巨大的葡萄,空氣中開始彌漫出屎尿的惡臭。
噗噗幾聲輕響,有雇傭兵的眼珠子直接被擠壓得跳了出來,只剩下些視神經牽連著掛在已經徹底變形的臉上,但是他們連慘叫都無法發出。隨著格拉格拉的骨骼碎裂的聲音,所有雇傭兵的呻吟和掙扎都徹底消失了,鮮血和各種體液混雜在一起,像是擰干毛巾中滲出的水一樣從那些再也不動彈的雇傭兵身體中不斷涌出,在地面上匯集成一大灘一大灘的暗紅水潭。這種應該是對付大型魔獸的束縛性法術對于人體來說效果好像有些過于強大了。
嘔嘔聲中,年輕法師跪在地上,好像是要把自己腸子都一起吐出來,一邊吐著一邊還手腳發抖著朝著樓梯下爬去,這樣的場面對于沒怎么見過世面的年輕人來說有些刺激過度。
“自動針對被關押的生物…原來是帝國時代的復合型奧術序列…那他們是怎么修復的?”老法師喃喃地看著一地的尸體,對于這自己一手制造的場面發呆。
“這…這…”中年法師的臉色只比剛才更難看,扭頭過來向著阿托金男爵尋求意見。“這怎么辦?阿托金閣下?這…這些人全都死了,我們該怎么辦?”
“這個…是他們自己強行越獄,還要劫持我們,被防護奧術自動絞殺的。我們完全是自衛而已…”阿托金男爵咳嗽一聲,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那塊寶石重新收了起來。
“但…但是南方軍團和真紅軍團會相信我們的解釋嗎?我…我們還怎么和他們交涉?”
“這個么…我想需要我們接下來好好地商議一下了,發生了這種事,我想有必要把責任暫時轉移一下的好…”
阿托金男爵以手扶額,目光深邃閃動,顯然是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不過和中年法師以為的不同,他現在想的是一些收尾的細節。這個意外中的束縛法術很不錯,讓他節省了一個價值不菲的奧術道具,只是毀滅證據上就要重新動點腦子了。這些尸體可能應該沒有人會去仔細解剖研究,但是那些殘留在他們食水中的微量狂暴藥劑必須要找個借口去消除才行……
至于真的如何應對軍團方面,這根本不需要操心,接下來的步驟是早已經決定好了的。他的任務到這里基本上就結束了。
隔天之后,大干使節團就收到了本地法師議會的一個正式請求——請他們順道護送之前被他們所解救的莫特里法師回到奧羅由斯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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