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妲己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微微躬身，動作牽扯到痛處，讓他忍不住又咧了咧嘴。

“多、多謝公主殿下美意，我…我確實乏了，這就…這就告退了。”

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甚至不敢再看武媚娘那雙含笑的眼睛。

說完，也不等武媚娘再回應，他幾乎是立刻轉身，抓著小林的手臂，低聲道：“快，快走！”那動作急切得像是身后有猛獸追趕。

小林也早被嚇破了膽，連聲應著，半攙半架著蘇妲己就往不遠處的馬車挪去。

蘇妲己一手死死護著懷里的栗子，另一只手不自覺地虛按在自己隱隱作痛的屁股后面，走起路來姿勢有些怪異，引得周圍還沒散去的人群又是一陣低低的議論。

杜嘉如同影子般跟在側后方，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無聲地隔開那些好奇或探究的視線，確保主子能順利離開。

武媚娘站在原地，看著那主仆二人幾乎是逃也似的背影，嘴角的笑意緩緩加深，帶著幾分莫測。

她身后的侍衛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被她一個眼神制止了。

“哎喲……慢點……”

蘇妲己被小林扶著，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上了馬車。

車廂門“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視線和聲音，他才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氣一般，癱軟在鋪著軟墊的座位上，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車廂內光線稍暗，熟悉的沉香氣息讓他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些許。

他靠著車壁，懷里的栗子還散發著溫熱，成了此刻唯一的慰藉。

屁股上傳來的鈍痛感一陣陣襲來，提醒著他剛才的狼狽。

“爺，您沒事吧？要不要奴才給您揉揉？”

小林擔憂地看著他，聲音還帶著后怕。

“不用不用，”

蘇妲己連忙擺手，臉頰還有些發燙，“嘶……就是摔了一下，不礙事。”他可不想讓小林碰自己那里。

馬車緩緩啟動，車輪壓過青石板路，發出規律的“咕嚕”聲。蘇妲己閉上眼，腦子里卻亂糟糟的。

剛才武媚娘那張笑吟吟的臉，還有那句“小姨子”，不斷地在眼前晃悠。

真是邪門了！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為什么她們武家的女人，一個個都自帶這么強的壓迫感？

女帝武明月是座冰山，冷得能凍死人，眼神銳利得像刀子。

這個安樂公主武媚娘呢，看著笑語嫣然，一派和氣，可那笑容底下藏著什么，他完全看不透，只覺得那股子游刃有余的勁兒，比冰山臉更讓人心里發毛。

還有那身段，那眉眼……蘇妲己微微皺眉，明明是古人，怎么一個個都……那么會勾人？

他一個貨真價實的狐貍精（雖然現在是人身），在她倆面前，簡直純潔得像張白紙。

這找誰說理去？

是我勾人的本事不到家嗎？

他嘆了口氣，睜開眼，看著車廂頂棚精致的雕花，只覺得心累。

這皇妃的日子，真是步步驚心。

出宮買個零食都能撞上公主，還差點被“小姨子”拉著逛街。

要是真被她纏上了，回頭武明月知道了……他打了個冷顫，趕緊把那可怕的念頭甩出腦袋。

不行，以后出宮必須更加小心謹慎，最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安分分待在宮里啃栗子……嗯？栗子！他低頭看了看懷里那包被他舍命護住的糖炒栗子，還好，沒灑。

他小心翼翼地捏開一個，剝開殼，將溫熱香甜的栗子肉塞進嘴里，慢慢咀嚼著。

甜糯的滋味在口中化開，總算驅散了些許剛才的驚魂未定。

吃著吃著，他又想起地上那攤可憐的烤紅薯泥，心里又是一陣惋惜。

他的紅薯啊……就這么沒了。

下次，下次出門一定要多買幾個！還得讓杜嘉看好路！

視角回到原地。

“主子，咱們是回府么？”

武媚娘，陰冷的回了一句。

“不急，先去查一下，本宮的皇姐夫。”

“真想不到，皇姐也有了皇妃？那本宮，該如何讓母皇從新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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