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作人員手里拿到票時,紀寧才恍恍惚惚反應過來什么。
紀時衍的電視劇處女作就是在r市拍的,好像還有一場很有名的戲,就是在這邊的花博會里完成的。
不過……帶她來這里干什么?
她進花博會的時候,男人已經在門口等了幾分鐘了。
紀時衍看她似乎很喜歡自己的戲,無論是之前在船上還是舉行活動之類,只要和他劇情有關的,她全都如數家珍。
于是他便打算帶她來這附近逛一圈,畢竟女孩子大多都有初次的情結,所以她應該會喜歡……體會他初次拍戲的地方?
身為直男,紀時衍也不太清楚女孩子在想什么,只能盡自己所能地揣摩一下。
二人走進花博會,沿著主場館和噴泉池轉了一圈,紀寧有些沉默,不知道該說點兒什么。
他或許也覺察出了她的沉默,看到附近有個小型的架子鼓臺,想起自己曾拍過的一個名場面,便三兩步走上臺階,準備和她來點打鼓的互動。
但紀寧站在臺下目光復雜,足跟似是釘在了地上,久久不動一下。
怎么說呢,因為對紀時衍的戲都太了如指掌,從踏進這個園區的第一刻起,她的目光轉向哪里,面前就能浮現出劇里男女主的互動場景。
因為熟悉和了解,每一寸記憶都太過真實。
她一度感覺不是自己來這談戀愛,而是自己來這,看紀時衍和別的女的談戀愛。
所以盡管男人打鼓的樣子是真的很a很帥很吸引人,她也是真的期待了很久,但紀寧還是捂住鼻子,打了個噴嚏。
所有鼓聲停歇下來,紀時衍問她:“花粉過敏?”
——花粉不是很過敏。可能對你和別的女人拍戲的地方有點過敏。
紀寧揉揉鼻子,模棱兩可地點了點頭。
“那出去吧,不在這拍了。”
紀寧本以為自己逃開了紀時衍的感情戲詛咒,結果出了花博會,下午,他又帶她去做手工小房子。
房間里擺滿材料包,材料包內有各種膠水和小磚塊,可以按照指示說明做一個只屬于兩人的小房子。
當然,這也是紀時衍處女作里的名場面。
紀寧只覺得腦仁好疼。
她知道他當然不會故意給自己找罪受,但只要一抬頭,就覺得自己被剝離在親密關系之外,不得不想到他和另一個人在這里有過回憶。
——紀時衍當然完全想不到這些。
對他來說,拍戲是戲里的人物體會,現實是自己的感受體會,他素來分得很清,不會分裂。
但紀寧揣著自己的小心思,看似很認真地在切割磚塊,實際上神思早就飄忽了。
一個沒注意到,刀片斜了斜,在她指尖劃出了一個小口。
她下意識“嘶”了聲,趕緊起身開了水龍頭沖洗了一下手指,然后含在嘴里消毒。
男人甫一走過去,就看到她站在洗手臺邊放空的樣子,少女眼瞼半垂目光渙散,水紅色的唇間銜著前段指節,眼一眨也不眨。
他喉結滾了滾,反身靠在臺邊:“在想什么?”
她默默吮了吮傷口,這才把手指拿了出來,說,“沒什么。”
是想和他說的,但想了大半天也不曉得要怎么開口。
她左右也真不是他的誰,沒有底氣去說“不想和別的女生一起分享”這樣的話,那是真正的女朋友才能耍的小脾氣和小特權。
最后他們還是做完了一個小房子,不過紀時衍怕她又刮到手,所以切磚都是他來,她只用負責粘合。
成品還不錯,馬卡龍色的小屋子,裝進亞克力展示盒里頗有幾分童話感。
她不自覺問:“你們之前也有帶走嗎?”
紀時衍沒聽懂:“嗯?”
“就之前在這拍戲的時候,做的小房子有帶走嗎?”
他毫無預料,聽她問完之后還頓了一秒,這才仔仔細細地想了半天。
“……不記得了。”
“戲不記得了,還是花絮不記得了?”
“多少年前的事兒了,”男人淡淡道,“除了進球很爽,其它都忘了。”
劇里他做的是個足球場,還往里面踢了一個球。
滄海桑田的更迭之后,他只記得踢球很爽,其它的都不記得。
直男人設,果然不崩。
郁悶了大半天的紀寧終于難得揚了揚唇角。
晚餐的地方定在一家拉面館。
紀寧中午沒吃多少,這會有點餓,等面上來之后撒了點配料就吃了兩口。
她沒想到剛剛那小盒子里裝的是辣椒面,并且辣勁兒是真的很大,幾秒鐘的時候口腔和喉管仿佛就已經被燒著冒火。
旁邊剛還擺著一杯冰藍色的飲料,她下意識就抓過灌了幾大口,飲料堪堪見底才抑制住辣意。
她把面又翻了兩下,把辣椒拌勻,才撇了撇湯面繼續慢慢吃起來。
紀時衍吃到一半起身去拿水果,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那杯藍色的東西已經見空。
他看了看紀寧,沉默了幾秒。
她點的套餐配的是橙汁,他點的是酒。
橙汁因為要鮮榨所以等會才能上,只有他的酒是被服務生放在桌面中間的。
所以說,紀寧剛剛……喝了這么大一杯酒。
知道她不能喝酒,紀時衍遞過去一塊西瓜:“感覺怎么樣。”
紀寧沒回答。
他催促了聲:“嗯?”
“沒有感覺,”她咬了咬下唇,“就是好熱啊。”
少女偏頭,通紅著耳朵指著那杯酒:“剛剛,這個,這么冰,為什么我喝完了,覺得好熱呢?”
怕她有什么反應,紀時衍起身扯了張紙巾準備遞給她:“因為你……”
誰料話說到一半,少女驀然抬頭,一個手指把他定在那里。
“我知道了。”
“什么?”
酒勁兒上來得快,紀寧此刻已經有些醉醺醺的了,她含混不清地半瞇著眼,說:“你的第一場吻戲,就是在這兒拍的吧?”
男人還是一貫的沉著:“那是借位。”
“借位拍的吻戲就不是吻戲嗎?!”少女一拍桌子,“那也是吻戲啊!”
他雙手撐在桌面上,居然開始欣賞起了她喝醉后難得的大膽狀態。
男人挑了挑眉,“嗯,繼續說。”
少女抖了一下,眉頭擰起:“而你,今天是和我一起出來玩,一整天卻都讓我復習你和別的女人的戀愛劇本,上午花博會架子鼓,下午做房子,晚上還來帶我看你們接吻的地方?”
他好整以暇又重復一遍:“都說了是借位。”
說完才反應過來,怪不得自己覺得她今天情緒不大對,原來是……吃醋了?
算吧?
“借位又怎么了!”
似乎是覺得沒氣場,少女站起身來,瞪大杏眼兇巴巴的,但眸子里仍然鑲嵌著水光瀲滟。
“我現在坐在這里,滿腦子都是你們接吻的……”
他高,此刻和她隔了一個桌子,還是可以單手撐著桌子附身看她,少女所有微妙生動的小表情盡收眼底。
紀時衍甚至開始悠哉悠哉地補充了:“滿腦子都是我和別人接吻的畫面?”
“當然了,不然呢!”少女磨了磨牙,“全部都是,就在我眼前,忘也忘不掉……”
“用別的替換一下就能忘了。”他答得很快。
她還沒來得及問,下一秒下巴被人順勢抬起,面前一暗,帶著櫻花吐息的唇輾轉到她唇間。
像剛剛他們分過的櫻花冰激凌的味道,甜甜軟軟的,還很冰。
男人一手撐著桌子,身子橫過小小的圓桌,另一只手的食指微勾,抬著她的下巴和她接吻。
剛還在滴滴叭叭說著話的紀寧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她呆滯地盯著在自己眼前放大的,紀時衍的眉眼。
不知道多久過去,他撤退稍許,輕聲問她:“現在能忘了么?”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的死了!紀時衍是個什么男人呢我實名制反復死亡一萬遍嗚嗚嗚嗚嗚
紀寧不就是個許愿成真的追星女孩嗎
今天也有一百多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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