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賀正煩惱著曹操說要把女兒送她做媳婦的事。因為曹操不止是要結親那么簡單,他甚至想把女兒塞給她來教。這真是件恐怖的事情!這天下敢有人把曹操的女兒拿來當童養媳的么?就算是曹操自己樂意,她也不敢啊。偏偏曹操說這話的時候,丁氏在旁邊樂呵呵地笑著對曹操說,那敢情好!趕緊把孩子從譙縣接來吧。然后又要求她也把兒子從冀州那邊接來,這樣兩個孩子還能打小培養感情……丁氏的好意,聽得她直想哭。哪有這樣的青梅竹馬啊?結親就結親,為毛要給她教?那可是曹操的女兒啊!撞墻!嫂子乃不能因為那娃不是你生的,就送人啊!就算是妾生的,將來這娃也是個公主的說!誰家敢養公主給自己兒子當媳婦的……
就在唐賀萬分糾結的時候,曹昂那死小子傻乎乎地在旁說,要不換一下好了。姨娘把妹妹給姑姑教,姑姑把弟弟給姨娘教,那就扯平了。去死啊!這能換么?能換么?死小子,飯可以多吃,話不可以亂說啊!偏偏丁氏聽了曹昂的話,覺得這主意不錯,看起來似乎有那么點意思,把卞氏的女兒來換唐賀的兒子。
她很郁悶地攥緊拳頭敲打著桌面。捶地!不帶這樣的啊!這是搶兒子啊!開玩笑也不是這么開的啊!說什么也不能給他換孩子,結親可以,換孩子養絕對不行!要知道,曹操說的那個女兒是卞氏所生,卞氏是誰?曹丕、曹植的娘!把自個兒子送去給她,誰知道是幸還是不幸?萬一自己兒子將來站錯隊……想著沒邊的未來,唐賀背脊發涼。絕對不能讓惲兒與曹操兒子們靠太近,會死的!所以兒子不管是給卞氏養,還是丁氏養都是不行的。還有曹操的女兒,還是他們曹家自己養吧。
雨前剛一進門,就看到主人一臉悲憤地在捶桌子,擔心地看了眼手中的紙條。
“站在那里干什么!”唐賀瞥見他縮在門邊,沒好氣地說道。
雨前趕緊走上前來,把紙條遞給她。
唐賀接過來,悻悻地展開來看,不由變了臉。
皺眉看著手中的小紙條,唐賀揉揉眉心,低聲問道:“什么時候傳來的消息?”
“昨夜到的。”雨前小心翼翼地看著唐賀的臉色,“您打算去徐州嗎?”
唐賀抿了抿唇,良久沒有出聲。
就在雨前準備退出去的時候,唐賀才無力地說道:“馬上去準備。這兩天就出發。”
雨前低下頭,應了一聲,退出去。
望著掌心的紙條,唐賀眼神復雜,說不清是什么感覺,抬手捂住雙眼,不自覺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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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質子的意思啊。文若,你不會不知道吧。”郭嘉捏著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荀唇邊漾起一絲苦笑:“你說的我怎會不知?主公,雖未表態,但他不說,就是……”他心里有著想法,但不方便說出來,借著公子的口說了而已。也對!他自己人在這里,親人宗族卻都在冀州,尤其是兒子也在那里,曹操會懷疑,這很正常。長嘆了口氣,荀不自覺端起面前的酒來喝。
郭嘉見平日甚少飲酒的荀竟然端起面前的酒喝,就知道他心中不若面上表現的那么平靜。要知道,荀待客時,面前放置的酒都是虛禮,他幾乎是不喝的。
方才下人進來稟報,州牧大人派人過來請他商議“賞賜”一事,郭嘉正好聽到,以為是什么稀罕事物,就想要看一下曹操給的賞賜是什么。順便鑒定一下,這個主公對臣下的大方程度。荀便把這事說給郭嘉聽。郭嘉心里立時對曹操的性格特點有了明確的判斷。多疑、擅權謀。
“既如此,就讓人把惲兒接來吧。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養,也好過遙遠到養在袁紹的冀州。”郭嘉瞇了瞇細長的眼眸。
“我正有此意。”荀低喃著,“冀州還是早些取了為好。”
望著荀的臉色,郭嘉低頭思索片刻:“文若,莫要因此亂了方寸。”
荀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瞥見郭嘉臉上的笑意,想了下他的話,不禁失笑:“多謝奉孝提醒!”再怎么著急,冀州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取回來的。先把惲兒接到這里來,讓曹操安心吧。其他說什么,都是虛的。
“奉孝,我帶你去見主公吧。”荀站起身,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見荀恢復正常,郭嘉放下心來,隨他去隔壁州府見曹操。
曹操聽見外頭通傳荀司馬求見,就立即起身出迎。
郭嘉站在荀身后,望見曹操聽了通傳,居然迎出來,就算只是走到長廊,這也比那袁紹總想要別人對他行跪拜之禮強許多。
“文若,為何姍姍來遲?”曹操說的時候,眼神中帶有幾分戲謔之意。
荀輕咳兩聲,側開身,讓曹操看見自己身后的郭嘉,拱手說道:“此為同鄉之人,是先前曾向主公提起過的郭嘉。”
曹操先是一驚,打量了下郭嘉,大喜過望,隨即拱手作揖,將郭嘉請到里邊。
郭嘉眼中閃過幾分訝然。看了眼荀,見荀正沖著他笑,便放開束縛,像日常一般有些隨性地跟著曹操走了。
荀抬眼看了看日頭,時間不早。他該做事去了。曹操不是袁紹那種傻瓜,完全不需要擔心他會放過郭嘉這樣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