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傳旨吏部派遣官員治理各郡兵部在各郡建折沖府又設鎮軍規模十五萬各將士都有賞賜李靖為正三品宣威將軍賜銀萬兩為成都總官駐于成都宋法亮次之轉以訓練蜀中兵甲積蓄其糧如此漢中李唐安能安乎?必駐重兵以防之寡人知百姓苦命李靖無需輕進多以貿易安撫百姓就可。”
“陛下果然是英明如此一來洛陽重兵李唐必須在李閥在潼關駐扎五萬兵力而又必須在漢中駐扎五萬軍各郡縣和長安預防河北又要駐扎重兵李家的確難以動彈能夠征隴西者兵不足十萬再難對隴西產生致命壓力陛下正是好算計。”跋鋒寒出口說著:“而且陛下還不止如此吧蜀道雖險貿易不絕李唐只占一邊無力封鎖西秦薛仁杲通道陛下大可以貿易易物支持薛仁杲作戰以牽制李唐實力坐山觀虎斗。”
這本是這時突厥地國策跋鋒寒出身草原自然一眼看穿看地明白。
徐子陵這才明白心中大凜。
楊宣凝微笑他作事從來不怕說出因為這就是陽謀李閥知道又怎么樣?還不是無可奈何薛仁杲知道又怎么樣為了抵抗李閥甚至統一關中還不是必須高價向自己購買糧食和鐵器?甚至不得不出賣隴西馬匹。
甚至越知道地人越多越是有利這樣人人知道大勢所向。
“陛下那不知解暉怎么樣?”徐子陵問著。
獨尊堡的解暉在巴蜀舉足輕重他和嶺南宋家有姻親關系楊宣凝應該不會輕易處置吧?
卻聽見楊宣凝淡然說著:“解暉受惑于師妃暄和慈航靜齋抵抗我軍罪無可赦除了解文龍朕看在宋缺和宋玉華分上饒他一命算是留了條根其它九族男丁共二千八百四十六口朕已下旨盡斬之女子無論高賤盡為軍妓官妓為萬人之輪。”
徐子陵“啊”地一聲那想得到楊宣凝如此狠辣要知解暉身分尊祟幾是蜀地半個主人現在卻死身族亡妻妾甚至女兒全部變成妓女。
“宋缺沒有話說嗎?”跋鋒寒如此問著但是卻毫不動容若無其事這種禍及親族的不仁道手法實在是這時代地常規。
“鎮南王并無話說如果他來求情除了解暉本人寡人倒還可法外開恩只是他沒有朕也不會多事恩來今日不說這些過些日子朕還要去巴蜀見見朕地愛妃石青璇來二位各飲一杯就是。”
跋鋒寒臉色不變徐子陵木然也自飲了。
如今楊唐既有南方天險又有惟南之富現在再有蜀中天下誰還能與其爭鋒?
等稍吃過楊宣凝盡興回宮二人就告退等船遠去徐子陵立在船尾風吹得衣衫獵獵作響他卻像尊石像般紋風不動。
點點雨水充滿了整個天空在雨蒙蒙的一片中。天街仍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只是稍遠地地方全陷進白蒙蒙的水霧之中。為這洛陽第一大街增添了豐富的層次濃淡有如一幅充滿詩意地畫卷。
跋鋒寒說著:“楊宣凝的確已經達到了宗師。我剛才幾次用氣機試探卻都覺得深如淵海難以度測這種情況只有我在當年畢玄身上感覺過。”
徐子陵凝望著雨茫茫的天津橋。強自笑著:“那你有沒有和畢玄交過手?”
跋鋒寒苦笑道:“若真交過手我那還有命在這里?但是當年曾見過一面而且也等若交過了手因為他地大弟子顏回風給我殺了。”
說著一雙虎目射出緬懷地神色緩緩說著:“我看子陵還有心結但是這世上只有強者才可稱雄。其它一切都是假話。”徐子陵皺眉說著:“若強者能以德服人不是勝于以力服人嗎?”
跋鋒寒哂道:“強者就是強者其它一切都是達致某一個目標地手段和策略而已。試看古往今來能成帝業霸權者誰不是心狠手辣之輩。楊宣凝作事。無論對草原上來說還是參考以前你中原強者的例子。都已經算是仁厚了。”徐子陵瞧了他一眼見他目無表情禁不住一陣心寒說著:“那你為何和畢玄結恨?”
說著二人踏上了水階上了岸朝天津橋開步雨點落在洛河和長橋上水霧濃得化不開路上行人躲避二邊看著雨點茫茫一片。
兩人卻毫不在意地雨中漫步雨點帶著一絲寒意又就著一些醉意使他們心中各有沉溺不能自已。
跋鋒寒說著:“突厥分裂始畢是東突厥的大汗突厥最重勇力畢玄是東突厥第一高手故在當地擁有像神般地然地位力壓草原高手一武一政分工而已我族先被鐵勒入侵地大軍屠殺余生者帶著我為馬賊最后更被突厥軍千里追捕圍剿只剩下我一人因此畢玄派出徒來對付我為我所殺結下解不開的深仇。”
跋鋒寒眼光向某地望去又微笑地說著:“我族只剩我一人因此對我來說國家民族只是紛亂的來源并無意義它也不會恒久存在。”
手伸開雨點變成一滴滴剔透的淚珠又變成朵朵徐徐開放的花朵冷笑的說著:“我現在只有一人一劍只有先殺鐵勒之第一高手曲傲再殺突厥之第一高手畢玄至于到底誰得了利這與我何關?”
說到這里他的腳步倏地停下一家寺廟敞開的大門正在眼前。
陣陣梵唱誦經之聲悠悠揚揚從里面傳來配合這雨點連綿天地份外使人幽思感慨神馳物外。
見得了跋鋒寒冷笑徐子陵心中亦涌起奇異無比地感覺嘆息的說著:“人世間的仇恨和恩怨是否只是一種笑話?生命真是一場春夢。”
跋鋒寒毫不客氣地說著:“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我覺得你太容易受感染似乎可以出家做和尚了但是我看出家未必清凈否則你師妃暄就不用來到這里對不對?”
說完也不等回答哈哈一笑手握劍柄就自離開連回看也不看。
徐子陵頓時一震徐徐望去卻見寺門口還是男裝打扮地師妃暄仍是那飄逸閑雅地動人模樣只是帶著一絲苦笑。
徐子陵深吸一口氣壓下各種莫名的情緒波動淡淡地說著:“師小姐是什么時候到?”
師妃暄別轉嬌軀凝神打量他嘆的說:“我昨晚才來卻已經來遲了一步想不到寧道奇已經去了。”
說著師妃暄露出前所末見的凝重神色問:“子陵剛才見得了楊唐皇帝?”
徐子陵突然之間有一點厭倦說著:“是他已經得了宗師境界。”
說完他一一把剛才話題對師妃暄說來師妃暄聽完無語美目瞥往雨霧柔聲的說著:“哎雨下大了想當年我們就在雨中相遇。”
徐子陵陪她看了過去卻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如此二人并立看著雨點落下又在地上濺出水花再過半刻她又回過頭來對著他眼神倏地變得復雜似包含著無數一直隱藏在深心內的情緒輕輕一嘆低聲說著:“從何而來復歸何處夢時不可無既覺不可有。”
說著她直踏入雨中背影逐漸遠去直至消滅在雨水盡頭。
徐子陵望著她離開對他來說每當和師妃暄相處時時間過的特別快在這充斥著殺人或被殺的紛亂時代人人疲于奔命的爾虞我詐為利益不擇手段排斥異己。師妃暄就像淌流于人間世外的一道清泉令他感受到生命的真義。
就在這時足音從后方傳來他回一看卻又是跋鋒寒。
跋鋒寒露出一絲譏諷的冷笑:“徐子陵啊我今日才覺你真是一個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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