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薇說:“可是,工作中難免有些磕磕碰碰,生活中難免會受到委屈,你能保護她生活在真空里嗎?”
江之寒聳聳肩,“我盡力從美國回來這大半年,我確實放手不管她。如果不是在酒會上看出些端倪,仔細盤問你,我也不知道有這么件事情。不過現在呢,我改變主意了。”
張小薇驚詫的張著嘴,“你還準備管?”
江之寒看著她,柔聲說:“我堅持認為,即使你這樣她最好的朋友,也不了解一個真正的倪裳的某一部分。幾乎在所有的人眼里,老師同學下屬朋友,諸如此類,她都是絕對優秀,非常強大的。她很有手腕,可以自如的自己處理事情,懂得進退,很容易就能招人喜歡,贏得尊重。這些都沒錯,不過倪裳有一部分,她內心深處的一部分,是特別敏感和脆弱的,比我認識的幾乎所有人都要敏感和脆弱。我覺得她太善良,太守規矩,所以不懂得也不愿意去和人爭斗,去張牙舞爪的反擊,或者避免自己受到傷害。表面上她是一帆風順的,但每一次哪怕我們看來不算是打擊的傷害,都能在她心里留下傷痕。她只不過自己消化掉,臉上永遠掛著微笑而已。根本上來說,她還是太善良太敏感太容易被傷害把這個世界看的太好太容易相信別人。”他聳聳肩,“不像我,現在就是一絕緣體,不怕你打擊我。我也不怕用簡單粗暴的手法敲打敲打別人,用她永遠不會也不想用的辦法”
江之寒繼續說:“每個她的朋友都知道,她母親去世對她的打擊有多大。但也許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不管他們想的有多嚴重,還是低估了那件事對她的傷害。那種傷害也許會慢慢淡掉,但永遠都不會消散。”看著自己最信任的秘書,他眼神誠懇又溫柔,“所以,從自私的角度出發,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喜歡不喜歡,甚至是不是痛恨,我不想她暴露在新的傷害下,哪怕只是并沒有完全過線的一點騷擾。你要知道,精神上的騷擾,有時候比**上的騷擾還糟糕。那是不行的,絕對不行”
這大概是第一次,江之寒很直白的和張小薇談起他對待倪裳的態度。即使對他們都很了解,張小薇還是一時怔住了。她呆呆的看著老板,完全沒有了平時的伶牙俐齒。
好半天,她才開口說:“好吧,我們也許沒看到倪裳最脆弱的一面。可是,你會不會只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呢?也許她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孤獨無助”
江之寒打斷她,“借用我們外交部最喜歡的一句話,關于這一點我想我們求同存異,誰也不用去說服誰。”看了看腕表,笑道:“十二點到”
張小薇啊了一聲,心里長長的嘆了口氣,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但她很快回歸了自己秘書的本份,“嗯,老板,周五下午兩點鐘飛宛城的機票,我已經替你放在包里了。你中午十二點還有一個重要的會,大概能在十二點四十五結束。我叫周師傅準備了一輛加長車,這樣你比較方便在車里解決一下中飯。禮物我會直接放到車里去,有張賀卡需要你自己寫一下。還有一件事,今天上午顧望山公司的經理打來電話,說細河區競標那件事,現在出了些變數。競標的時間推遲了三個月,很可能是因為有一個強有力的有內部關系的公司會加入。具體的情況還不是很清楚,但多半是這樣。如果有了新的消息,我想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張小薇笑了笑,“顧總這次志在必得,所以他們公司里的人現在都如履薄冰,這是只許勝不許敗的一個項目。”
江之寒灑然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只許勝不許敗這件事。”他忽然轉了話題,“這件事以后,倪裳一定會找新工作的,按我對她的了解。”
看著張小薇,他指示道:“在她回滬寧之前或者之后,找個機會和她聊聊,告訴她以后絕不會把你們倆之間的談話說給我聽了,我也不會問你了對了,我知道有家新加坡公司,做的光電產品恰好就是她研究的那個方向,最近正在招首席技術官。公司不大,但發展前景非常看好,也許那工作比大陸地區總代理之類的職務對她更有吸引力,而且待遇絕對好”
他饒有深意的看著張小薇,“你不會告訴她是我告訴你的吧?”
張小薇看過去,仿佛魔法時間一過,他又回復到那個有些讓人恨,笑的壞壞的,越來越“花花公子”的老板。
她猶豫了一下,沒有答話。
江之寒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后面坐下,“對了,小薇,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面試的時候對我說的話嗎?”
張小薇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敢忘記。”
她的老板微笑著點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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