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侫樓鬧到很晚才散。
傅青隱全程笑意淺淺,赤龍衛們見了更開心,都領悟一個道理——郡主開心,指揮使就開心,那他們就有好日子過。
就和黑白當初喊的口號一樣,全員,全程,對余笙笙周到尊敬,客氣得不得了。
余笙笙也體會到了眾星捧月的感覺。
吃過晚飯,和大家道別,眾人還要送到門口。
被余笙笙婉拒。
傅青隱送她回蘇府。
“明日上朝,我會讓人提一提蘇家的事,蘇定秦和蘇硯書,這兩天也放回去。”
“你可想好了?若是不想讓他們回,就保持原狀。”
余笙笙點頭:“想好了,放出來,有些事才有機會動起來,總關著也是沒用。”
“也好,”傅青隱順著她,“那你要是不想留在蘇府,隨時和我說,帶你搬去小宅。”
“好,”余笙笙答應。
傅青隱似笑非笑看著她,直到她有點臉紅。
“你看什么?”她問。
傅青隱笑容微深:“我是想說,你不必如此乖巧,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嗎?放肆些,張狂些。”
“才配得上鎮侫樓?”余笙笙笑著眨眼。
“現在是,才做你自己,不需要配得上什么。”傅青隱摸摸她頭頂,“你本就不是任人擺布,柔弱乖巧的性子,不必如此。”
“還記得你在山里打獵時,那樣就很好。”
余笙笙目光灼灼看著他,眼睛晶亮。
慢慢地,又蓄起水光。
傅青隱笑容微微凝固:“哭什么?”
余笙笙吸吸鼻子:“我才沒哭。”
只是……初來京城時,所有人都在和她說,要好好學規矩,不可以給蘇家丟臉,鄉下的野性子要收一收,她所有的一切都上不了臺面。
她忘了自己原來的模樣,穿上一層厚厚的殼。
此時方知,原來沒有忘,傅青隱也沒有忘。
傅青隱手指在她腦門前輕彈一下:“說假話,是要被罰的。”
“罷了,你不想說,可以不說,不想做什么,可以不做。”
“記住我的話。”
余笙笙心頭小小震撼,最大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能不做什么。
在傅青隱這里,就給了她最大的自由。
馬車在蘇府附近停住,余笙笙下車,上了后面蘇家的馬車。
傅青隱坐在車里,聽到車夫說余笙笙已進蘇府,這才吩咐一聲,回鎮侫樓。
天色已晚,余笙笙開心,金豹豹和綠湖也開心,三人壓著聲音,小聲說笑,往院子里走。
穿過月亮門,見前方站著一人。
三人腳步一頓,金豹豹和綠湖一左一右,護住余笙笙。
“這么晚了,才回來,去哪了?”蘇懷遠問。
余笙笙聲音清朗道:“在外面吃了點東西,游玩一番。”
蘇懷遠慢步背著光走過來:“那也不該這么晚回,府里近日事多,你大哥二哥不在家,知意又出了這種事。”
余笙笙垂眸道:“我也不是大夫,給她看不了病。”
“笙笙,”蘇懷遠擰眉,“你以前不會這樣說話。”
“以前蘇將軍也從未這么要求過我,”余笙笙語氣淡淡,“蘇知意丟名節,受傷,與我無關,治傷也與我無關。”
“我早回晚回,有何差別?”
蘇懷遠沒說話,靜靜看著她。
余笙笙淺淺福身:“時候不早,我先告退。”
說罷,帶著綠湖和金豹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