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起風不止
葉亦舒睜開了雙眼,只覺得陽光刺目,一夜之間,她覺得自己失去了所有!
雖然這些年,她和家里聯系不多,可那些都是她的親人!一朝之間,世上只留下她一個孤女。父母和哥哥的尸骨無人收殮,又會如何安葬呢!
就在葉亦舒悲辛無盡之時,陳昊文帶著幾個人又來到了醫院。
沈近真攔住了他的路,“你又來做什么?”
“我來工作!還能來干什么?!”陳昊文看到魏若來沒有在,應該是上班去了。
“一對一他還是有……把握……的吧!有還是沒有呢?!”陳昊文覺得如果對面是魏若來他絕對沒問題,可是偏偏是沈近真。
沈近真看了看陳昊文帶來的下屬,輕聲對他叮囑了一句,“你讓他們態度好點兒!”
陳昊文看了一眼自己冷酷漠然的屬下們,輕松地說道,“都笑一笑,板著臉做什么!”
“陳處長,我們……畢竟是在審訊,這不合適吧!”一個下屬提醒道,因為他們從來都沒聽到過這么“無禮”的要求。
軍統的人殺人不眨眼,什么時候對審訊的人笑過,少用點刑,都算他們的特別優待。
“畢竟是個小姑娘,溫柔一點兒,又不是軍統的犯人!只是配合我們調查就行!再說了你們不笑,咱也進不去呀!沒看見這兒杵個門神嗎?”陳昊文對下屬們玩笑般說道。
“敢對軍統的人提這么離譜的要求……”
“……真是聞所未聞……”
“關鍵是陳處長還采納……”
下屬們小聲嘀咕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擠出了各式不同別扭至極,略顯猙獰的笑容。
“行了吧!曾處長!兄弟們都盡力了!”陳昊文倒是笑得很溫柔。
“我……你……”沈近真知道陳昊文是故意的。
“昊文哥……一會兒你能不能一個人……一個人……進去……亦舒她……”元寶和陳昊文商量著。
“你們都在外面等著!”陳昊文吩咐道。
屬下們的臉上立刻沒了笑容,心里都在揶揄著,“又不讓我們進去,笑什么笑!陳處長今天是怎么了?”
下屬們正準備悄聲議論,陳昊文一個眼神甩過去,眾人全部都低下了頭。
陳昊文盡可能面帶微笑,讓自己的嗓音也盡可能溫柔下來。
“小葉,你父母……哥哥……我都已經吩咐人好好安葬了,你且安心……我這兒有一些問題要問……需要你配合……”
葉亦舒雙目無神的看了看元寶,元寶輕聲說:“我陪你!”
陳昊文望向沈近真,“門神,門外面待著吧!我這兒工作呢!”
沈近真瞪了陳昊文一眼,拉著牛春苗出去了。
陳昊文開始公事公辦,他其實已經十分盡心了,這個事本來派個下屬過來處理就可以了,但考慮到葉亦舒的身體情況以及她與沈近真的關系,陳昊文決定親自跑一趟。
沈近真和牛春苗來到病房外和陳昊文的下屬們開始了大眼瞪小眼。
“從來不知道處長說話這么柔聲細語……”
“不會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嘻嘻……”
“哈哈……”
“都瞎議論什么!長官也是你們能議論的!”其中一個貌似是領隊的人發了話。
沈近真和牛春苗都沒有什么心思,兩人只是沉悶的坐著。
這時,走廊上走來兩個人,一個年長的女人和一個年輕的姑娘。
那個年長的女人見到一個護士后,拉住她問道,“我找我兒子,張……文博,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沈近真和牛春苗聽到動靜后,向兩人望去,立刻意識到這是元寶的母親。
兩人快步走上前,沈近真親和禮貌的問,“大娘,您是張文博的母親吧!我們是張文博的朋友……”
“這位姑……嗯……小姐,你知道我兒子在哪兒嗎?我們剛去了他工作的地方……那的人讓我們來這兒找他。”
元寶娘看到沈近真的裝扮,一看就是高門大戶的小姐,又聽聞她認識自己的兒子,就趕緊問她元寶在哪兒。
牛春苗則一直盯著那個年輕的姑娘看,只見姑娘羞答答的低著頭,跟在元寶娘的身后。
“妹子,你是文博什么人呀?”牛春苗本就為人熱情,自來熟,她親切的拉著那個年輕姑娘的手問道。
年輕姑娘看了元寶娘一眼,羞赧的笑了一下,沒有開口。
“這是元……文博他爹在鄰村給他相的媳婦,叫子玉。她爹是鄰村的村長,讀過幾年私塾,是村里的文化人,所以給閨女起的名也好聽。
子玉人善良勤快,在村里出了名的溫順。要不是文博現在在城里安家了,條件這么好的姑娘可輪不到我們家!
文博一直不回家……可他現在也老大不小了,是該要成個家了!
這姑娘心眼實,之前和文博相過一次親,就一直等著文博,等到現在。這如今年齡也大了,實在不能再耗下去了。
文博既然總說忙,回不了家,那我和他爹還有親家商量了一下,就帶著子玉來找文博,把這親事當著兩個孩子的面定下來!”
沈近真和牛春苗都看得出來,元寶娘對子玉很滿意,而且有什么就說什么。可現在這種情況……怎么見……
“大娘您來之前和文博說了嗎?”沈近真并未聽元寶提起這件事。
“親家本來說寫封信告知文博。文博他爹說現在打仗也不知道收到信到猴年馬月了。這再等文博回信又不是知道到啥時候了,就讓我帶著子玉先過來……所以文博不知道……”元寶娘如實告知。
“怎么是您帶著子玉……”
“子玉的爹是村長,身上有擔子。她娘要給她弟看孩子。文博他爹是村里的管賬的,事情很多也走不開!只能我帶著子玉來。”元寶娘沒等沈近真說完就直接說了出來。
沈近真和牛春苗對視了一眼,都認為現在實在不是雙方見面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