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地在凌北市,案件的調查自然就歸當地的警方來負責,從監獄提供的監控錄像,火確實是周波放的,而且提前溜進去,趁著沒人注意藏在雜物堆里,等管教帶著犯人離開之后,他拿出打火機點著了雜物,但是人并沒有逃出去,就這樣被濃煙熏倒在地,最終窒息而死。
整個過程都被監控完整的拍了下來,監控視頻不可能有任何問題,現場除了周波之外也沒有其他任何人。
從現有的證據,周波就是自殺,只是他的一些舉動極其怪異,為什么偷偷潛入放火?很明顯他放火的目的不是自殺,只是沒有辦法逃離,當時快速沖向那道門,當他意識到門沒有辦法打開的時候,表現出的不是驚恐而是憤怒,極度的憤怒,然后拼命踹向那道門。
從監控里當時周波的表情能夠感受得到,他當時處于一種極其憤怒的狀態,李威的第一感覺是他遭受了欺騙,當火燒起來之后,周波的情緒也隨之發生改變,有幾十秒的時間,他站在那什么都沒做,一直在看火,沒有呼救,同樣沒有做任何事,或許他意識到這次在劫難逃,于是轉身開始不停的重復那些更奇怪的字母和數字,最后倒地,身體蜷縮在一起,雙手胡亂的抓了幾下,很快不動。
這就是監控里拍到的整個過程。
凌北市公安局出警,在接到省公安廳副廳長祁偉的電話之后,凌北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立刻安排刑偵支隊的人趕過來,三輛警車停在監獄大門口,法醫和現場搜證人員同時到位,足以看出祁偉的面子有多大。
“祁廳長在什么地方?”
刑偵支隊長馬巖的心思這時也落在了這位省公安廳的大領導身上,案發現場和尸體交給其他人處理,還是先和領導見面更重要。
“應該在火災現場。”
“好,好,麻煩帶路。”
馬巖連連點頭,他正在調查一起傷害案,接到常務副局長的電話之后立刻帶人趕過來,傷害案的調查暫時擱置,精力肯定要放在這邊,監獄這邊監控多,看管嚴格,想弄清楚很容易。
火災現場,祁偉看了一眼監獄的一把手,對于他剛剛的舉動不太滿意,“在警方調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不允許私自進入現場,做事要懂得分清楚輕重。”
祁偉算是給對方留了面子,畢竟不是省公安廳下屬的部門,該留還是要留。
“祁廳說得對,按領導的意思辦。”
監獄長面帶笑意,剛剛在來的路上看了手機里發過來的監控錄像,確定就是犯人自己放火,然后把自己熏死在里面,監控拍得清清楚楚,如果說有問題,最多是當時的獄警沒有進行仔細檢查,起火之后負責監控的工作人員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僅此而已,還能有什么,這也讓他懸著的心放下了。
“按程序辦。”
祁偉冷冷回了一句,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按領導的意思去辦,對于這樣的話也是非常反感,明顯就是在推卸責任,如果所有的事都要逐層上報,等待領導的批示再去處理,只會耽誤事,各個單位的一把手就是最終拍桌子做決定的,當然必須按程序走。
這時凌北市公安局的辦案人員趕到,法醫拎著工具箱走在前面,快速戴好鞋套、手套,然后打開箱子。
“哪位領導方便介紹一下死者的情況?”
法醫部門的負責人,三十多歲,短發,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一看就是那種極其干練的女人。
“我,我來吧。”
副監獄長點頭上前,“我是這里的副監獄長,對犯人的情況還算了解。”
“好吧。”
法醫負責人點頭,快速走到尸體前面,先是觀察,對于常年和尸體打交道的特殊職業者,對尸體的恐懼早已消失,每一次面對尸體,只有一個念頭,找出死亡的真相,還死者一個公道。
“死者年紀在五十到五十五歲之間,尸體呈現蜷縮狀,皮膚呈現淡紅色,嘴唇紫黑,雙眼瞳孔放大,指甲有明顯的破損。”
其實這些特征已經足夠明顯,尤其是對于經常和尸體打交道的人,通過尸體的表面特征就能大致判斷出死因,不過為了嚴謹,還是繼續檢驗,“尸體身體表面沒有明顯外傷,頭部、脖頸沒有遭受外力,鼻腔內有大量煙塵,舌抵住上齒列,肌肉非自然僵硬。”
她說完蹲下,手快速朝著尸體的下面摸,“肛門有明顯外突,所有特征都符合一氧化碳中毒特征。”
眼前就是一個明顯的火災現場,再加上尸體的特征,確實極其明顯,稍微有點經驗的人都能做出準確判斷,根本不需要興師動眾這么多人過來調查,還以為是什么大案子,法醫那邊還有很多活沒干完,這讓她心里有些不滿,但是又不敢直接說出來,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正常人吸入濃煙,從清醒到完全失去意識,需要多久?”李威剛剛就站在一旁,看著對方檢驗尸體,手法確實非常專業。
“大約四分鐘,不過也要看具體的情況,這里的燃燒物大多是布料,本身燃燒就帶有毒性,按照他的身體狀況,應該不會超過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