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只有兩人,莊尹和澤平治。”蕭頌道。
莊尹是土匪頭目,以他的行事作風來看,自信囂張,不過冉顏也不能單單憑這一件事情盲目的確定一個人的性格。
“那個澤平治……”冉顏想了半晌,對此人的印象除了普通還是普通,長相端正沒有特色,皮膚既不黝黑也不白皙,氣質也十分平庸,是那種放在人群中,絕對不會被人注意第二眼的普通中年男人。
“他是悅來客棧的老板,相對于莊尹,他更有嫌疑。”蕭頌其實心里覺得,只是相對來說而已,如果仔細想想,還有很多線索難以貫通。
冉顏問道,“殺人動機呢?”
“也許有什么原因破壞了他們之間的制衡關系?”蕭頌猜測,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理由可以解釋。
冉顏喃喃道,“乞丐劉汶是無意間得知此事,然后遭了池魚之殃?”
蕭頌見她認真思索的模樣,心底某塊地方柔軟起來,連帶著語氣也柔和起來,“行了,有什么疑點明日再想,你好好休息養傷。我明日再來看你。”
他伸手幫冉顏把被子理好,便起身往外走去。
“等等!”冉顏叫住他。
蕭頌在竹簾前頓住腳步,轉頭問道,“有事?”
“嗯。”冉顏聽見他又走了回來,用包裹著厚厚素布的手,把枕頭旁邊的錦盒推到榻沿,“這兩支云簪還給你。我雖早已猜到是你所贈,卻是最近才知道它的含義,抱歉,我不能接受這樣重要的東西。”
蕭頌彎腰拿過錦盒,打開盒蓋,兩支并不耀眼奪目的羊脂玉簪,帶著溫潤如水的光澤靜靜躺在紅色的錦緞上。
冉顏看著他沒什么表情的俊顏,莫名的竟有些擔心,至于擔心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蕭頌將兩支云簪取出來,塞進袖袋里,又從懷中掏出一支木簪放進錦盒,“這是我自己刻的桃木簪,可以重要,也可以不重要。”
因為不值錢、沒有特別的標志意義,所以可以不重要,因為是一片心意,接受者也可以將它看的重要。一貫是蕭頌的說話風格,聽著含蓄,細想之下卻發現直指重心。
且冉顏經常接觸尸體,傳說桃木可以避邪,蕭頌雖然不怎么相信鬼神,但重在心意。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這才是他的本意。
蕭頌在送出云簪的時候,就知道有一天會被拒絕,原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坦然的接受,但他現在心情復雜難受。
“很好看。”冉顏盯著錦盒中的桃木簪道。她這話不是安慰也不是恭維,的確是一支很漂亮雅致的簪子,流云似的簪身,頭部是一小簇桃花,兩朵緊挨著的桃花完全綻開,旁邊另有一朵半開,最頂部伸出幾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顯示著蓬勃的生命力。不僅造型優美,雕刻的也十分精致,連花蕊都絲絲看見,幾朵桃花仿佛能散發出香氣來。
“喜歡就好。”蕭頌松了口氣。
冉顏道,“日后你要是落魄了,還有一門手藝可以賺錢糊口。”
蕭頌笑聲爽朗,“若真是如此,那我這個月余才出一個成品的匠人早晚會餓死。”
自從那次離開蘇州不久以后,蕭頌便開始雕刻這支簪子,起初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做這么無聊的事情,當聽說蘇州有兇案發生的時候,他想也未想便主動請纓。
日夜兼程的趕路,當他站在蘇州,腦海中想的竟然不是兇案,而是一張雖然美麗卻并不生動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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