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有了些許涼意。
楊載、吳文華翻來覆去睡不著,這身下是大明的寶船,不遠處就是大明的軍士,定遠侯在這里,衛國公在這里,晉王也在這里!
十一年來,第一次有了一種到家的感覺。
楊載、吳文華走出船艙,見有一批軍士下了寶船,換了小船之后,便逐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趙海樓轉過身,看向兩人,道:“你們應該好好休息,后面有你們忙碌的事。”
楊載含笑:“我們兩個老頭子能有什么可忙碌的?”
趙海樓指了指燈火通明的舵樓:“定遠侯已經下令去抓舌頭了,用不了多久,你們就需要參與審訊問話,船上通曉這里話的通事并不多,你們可以幫上忙。”
楊載、吳文華將目光投向舵樓。
吳文華問道:“定遠侯還沒休息?”
趙海樓肅然道:“大戰將至,定遠侯還在謀劃。”
楊載看著趙海樓,問出了心中疑惑:“我二人很是不解,為何這支船隊下決策之人,不是晉王或衛國公,而是定遠侯?”
當顧正臣下了決斷時,鄧愈說話也不好使,不知道的,還以為顧正臣是國公,鄧愈是個侯爺。
趙海樓爽朗一笑,心情頗是舒暢:“定遠侯之事,幾天幾夜也說不完,你們只要知道,這支船隊的主將是他就足夠了,至于原因,等你們回到金陵打探打探,自然就明白了。”
“那,這煙囪又是何物,難不成是為了做飯特意準備的?”
楊載指了指粗大朝天的煙囪。
趙海樓緩緩地說:“這是格物學院,傾盡全力打造出來的鎮國之器,名為蒸汽機,有了這東西,大海再大,皆是可往之地……”
舵樓內。
鄧愈看著站在輿圖前的顧正臣,凝重地說:“從目前來看,今川了俊在我們離開之后便大舉調兵進駐了太宰府,并加固了博多灣石筑地的防線。雖然我們還不清楚他到底能調來多少兵,可你想要二破太宰府,可絕不會如第一次那么容易了。”
顧正臣回頭看了一眼鄧愈,笑道:“是啊,所以我們需要動點心思。”
鄧愈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你要動心思是不是晚了一些,若是拉攏南朝,約定日期,說不得還能分散下今川了俊的兵力,為你打下太宰府創造機會。可現在,只能孤軍作戰嘍。”
顧正臣擺了擺手:“就那群人,被人摁在一座城里動彈不得,有什么可以值得拉攏的?”
鄧愈吐了一口氣,摸了摸小了一些的脖子,問道:“上一次你選擇突進作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太宰城,這一次,你打算怎么做?”
顧正臣含笑:“亮劍,殺倭,奪城,離去。老樣子,速速結束戰斗。”
鄧愈面露擔憂之色:“之前一擊建功,說到底太宰府兵力還是不足,加上我們追得緊,他們沒什么防備。這一次則大不同,今川了俊不僅兵力補充了上來,就連各處防備,甚至是后備人員,都已經準備到位了,若是過于輕視,恐怕會吃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