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田地,還能持續產出,最重要的是,產出還會增加?
這——
不就是做買賣,越做越大的那一種買賣嗎?
杭商胡苕華站了出來,問道:“鎮國公說的產業,是什么產業?”
顧正臣一點點打開折扇,以并不高卻很清晰的聲音說道:“兩廠兩企的事并不是秘密,相信諸位也聽到了風聲,也有人打探過,兩廠兩企如何運營,如何營利,如何分紅,在座的,應該也有人知道股票是什么了吧?胡叔,你知道嗎?”
一句胡叔,令在場之人暗暗震驚。
因為顧正臣旗幟鮮明地支持抑兼并,眾人心中有憤怒,所以便與胡大山保持了距離,甚至在這段時間里,明里暗里,與胡大山之間的買賣做了切分。
為的就是告訴顧正臣,商人不高興了,你也別想好過。
這種施壓,意在讓胡大山出面游說顧正臣。
可胡大山壓根沒在意過,生意該怎么做還是怎么做,大不了做賣點,關幾個鋪子,根本沒與顧正臣說起過這些事。
可顧正臣知道這一切。
事實上,不光是胡大山的產業,顧家的產業,東宮的產業,都遇到了不少麻煩,就連晉王的牛奶糖也滯銷了,往日里采買的大戶、貴人也不買了。
這都是暗流,是對抑兼并之策無聲的抗議。
人家買不買是他們的自由,你不能強行推門推銷,也不能攤派買下多少份額。
顧正臣當著商人的面與胡大山以叔侄相稱,這不是第一次,卻是四年來首次。
給人的感覺是,兩家的關系,從來都深厚。
胡大山笑了,起身道:“兩廠兩企出來之后,我確實派人打探過。考慮到在場的東家還有不知情的,我便斗膽說上幾句,若是錯了,鎮國公糾正便是。”
顧正臣示意胡大山說。
胡大山不急不緩地說:“股票,是一種有價證券,一旦買入,便可以成為企業的東家。一個企業,可以有幾十個東家,也可以有幾百個東家。每一張股票,都對應相應的股息與分紅……”
“若買入一手股票,也就是一百份時,花費了銀一百兩,那就意味著一張股票一兩銀。但企業一旦盈利,按股票進行分紅時,可能一張股票對應的是三兩銀,五兩銀,甚至可以是二十兩,一百兩銀!”
陸三源、何四方等人聽得渾身發熱。
一兩買入,可以翻那么多跟頭,十倍、百倍利?
若是投入一萬兩,豈不是收入十萬兩、百萬兩?
胡大山繼續說道:“據我所知,股票的價值是綁定在企業之上的,企業盈利越多,股票價值越高,而且,一旦盈利達到一定標準,便必須拿出來進行分紅。”
“而且是年年分紅,企業不倒,盈利尚在,那就能持續分紅,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乃至一百年!當然,這里面也有風險,盈利不足時,無法分紅,一旦企業倒閉,股票則會被低價收回。”
顧正臣將扇子插在腰間,拍手道:“胡叔所沒錯。股票是一種投資,投資企業,成為企業的股東,就能在企業盈利時拿到持續的分紅,而企業的壽命,便是分紅的年數。企業百年不倒,那你們便五代不愁。”
常千里思索著其中的門道,忍不住道:“鎮國公,這樣的企業可不多,要實現分紅,就必須有穩定的收入,而且是持續增長的收入。”
顧正臣含笑:“是啊,這樣的企業并不多,但總有一些企業,可以期待一下。黃姑娘。”
黃時雪走出,給顧正臣行了個萬福,然后轉身看向眾商,道:“妾身曾去過最遙遠的西洋,抵達過這里,也就是地中海,并在那里買到了貴族奴隸,完成了最后的交易,帶來了大量的金幣、銀幣。”
“今日在座的諸位東家,不少人直接或間接參與了海洋貿易,南洋的利潤你們都很清楚,西洋的利潤,你們也聽聞過了。現如今,我們想要創辦一個海洋轉口貿易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