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倉州。
李子發簽發了文書,交給竇樵:“按這個數量裝運物資,最遲明日中午出海。”
竇樵領命。
沈溍、茹為、黃德安走了進來,拱手行禮。
李子發抬手應付了下,詢問道:“三位怎么跑到了太倉州來?”
沈溍坐了下來:“陛下給了口諭,命令我等前往日本調查鎮國公無差別屠殺倭人一事,我們要出海,只能來太倉州,還請飛云伯安排一下。”
李子發恍然,答應下來:“沒問題,那什么,可有大都督的批文?”
沈溍愣了下:“陛下給了口諭,還需要大都督批文?”
李子發呵呵一笑,平和地說:“沈侍郎,水師都督府有明文規定,水師一不載非水師之人,二不攜非水師之貨,除非有陛下明旨,水師大都督批文,左都督許可。否則,你們出不了海。”
茹為凝眸,盯著李子發:“飛云伯,陛下口諭,還不足以讓水師放行!莫不是——你們藐視陛下?”
李子發端起茶碗,滋溜了一口:“三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明旨,批文,許可,有一樣都可。若沒有,我們沒辦法帶你們上船。萬一放你們上去——”
“出了事故,中途船沉了,人死了,水師都督府追罪,那就是我的責任。我這伯爵得來不易,可不想因一點小事丟了。要不,你們誰回一趟金陵?”
沈溍無奈,看向茹為、黃德安。
黃德安不得不站出來:“下官回去一趟吧。”
沒辦法,御史終究是七品官,這兩位,一個右侍郎、一個左通政,總不能讓他們跑吧。
“速去速回,多耽誤一日,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被殺。”
沈溍悲天憫人。
黃德安拱手:“下官明白。”
太倉距離金陵不算遠,五百里左右,若是善騎馬,這點路程也沒啥,四天往返,累不死。
可黃德安是文官,不擅騎馬,也沒個騎馬的機會,只能走船,而且是商船。
去一趟花了四天,回來用了兩天。
黃德安氣喘吁吁地回來,將湯和的批文交給了李子發。
李子發看過之后,直皺眉。
沈溍凝眸:“怎么,有問題嗎?”
李子發放下批文,對黃德安問:“敢問黃御史,找上信國公索要批文時,信國公可是喝了酒?”
黃德安愣了下:“是啊,你為何知曉?”
趕到金陵時是下午,湯和沒在公署,已經回府了,喝了不少酒,但人還算清醒,這不是,一聽是國事,立馬寫了批文。
李子發嘆了一口氣:“這個批文,沒用啊。”
沈溍、茹為豁然起身。
李子發將批文拿起展示來:“批文之上用的是信國公的私人印章,兩位總應該認識吧?”
沈溍拿過來一看,瞪大眼:“為國鼎臣?”
鼎臣,是湯和他娘的字,這壓根不是水師總都督的印。
整個大明,公章、私章隨便用,哪個章都有效力的,就只有朱元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