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是傾城,對不起,我連累他受傷了。”手機放到耳邊,顧傾城客氣尊敬地叫人,主動道歉認錯。
陸戰廷道:“現在不是爭論對錯的時候,你先說說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我們在村里,跟村民發生沖突,一名老大爺倒地猝死,陸君堯去救他,那些村民太愚昧了,以為他要加害大老爺,就對他動手了……”
“君堯不是帶了很多人去嗎?”
“是,還有很多警察在,但村民都是老弱病殘,還帶著小孩在場,警察跟保鏢都有所克制。”
“太囂張了!光天化日之下,竟還有這種事!”隔著電話,陸戰廷都氣得咬牙。
現代文明的時代,他不敢想還有如此愚昧囂張未開化的地方。
盛時愿拿過丈夫的手機,沉著冷靜地問:“傾城,我是大嫂,你有沒有受傷?”
顧傾城第一次跟盛時愿說話,雖然不是面對面,但想到這曾是陸君堯深愛多年的女人,她心里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不過她也明白,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大嫂,我沒事,君堯一直護著我。”她客氣回應。
“嗯,那就好。那你們現在在哪兒?醫療條件怎么樣?”
顧傾城很快鎮定,把眼下的情況說了下。
得知他們就在鎮上的衛生院,而且醫生人手不足,盛時愿立刻交代:“我們馬上找人過去,你別急,會安排好的。”
“嗯,謝謝大嫂。”
“一家人,客氣什么。”
掛了電話,盛時愿立刻給娘家打電話。
盛家跟陸家的聯姻,是政商結合。
盛家從政,盛時愿的爺爺跟父親都在官場,老爺子更是身居高位。
陸家從商,祖上發家最早可追溯到建國時期,是名副其實的豪門世家。
這婚姻門當戶對,錦上添花。
盛時愿一通電話出去,娘家那邊動用官場人脈。
不到半小時,鎮上的官員上至書記鎮長,下到派出所所長,全都趕到了鎮衛生院。
還被保鏢壓著跪在臺階下的趙全志,一看鎮里領導全都來了,還以為是靠山來了,鬼哭狼嚎地控訴,請求為他做主。
可領導們嫌棄厭惡地瞪了他一眼,步伐都沒停留,直奔診療室。
一看眼前這么多傷患,派出所所長都驚呆了!
在他的轄區發生這么嚴重的群眾性事件,他卻一無所知。
所長心里一涼,知道自己的仕途到頭了!
陸君堯剛聽顧傾城說了,大哥大嫂會找人過來,所以看到這些人進來,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請問哪位是陸君堯先生?”鎮長摩挲著雙手,臉色恭敬地詢問。
杜總手一伸:“這位是陸先生。”
鎮長一行人快步上前,伸出手想要握一握,發現陸君堯不方便,又訕訕地收回。
“陸先生您好,我們是鎮政府的,實在抱歉,我們不知道三河村出了這么大的事——不過您放心,這事現在已經到了省里,上面高度重視,會派專案組來處理,縣里領導正在趕過來的路上,您有任何需求,盡管開口!”
陸君堯現在痛得不想說話,臉色沉沉地看了對方一眼,沒吱聲。
顧傾城知道他難受,連忙代為回應:“現在不需要什么了,這些村民,還有那邊外地來的民警,都受傷不輕,你們想想辦法,讓他們趕緊接受治療。”
早在他們交談間,那派出所所長已經去跟村民交涉了,也知道了便衣民警的身份。
現在他們才知道,這次行動是異地用警,上面只秘密通知了縣里極少部分警力配合行動,鎮上派出所根本不知。
而之所以繞過他們,顯然就是不相信他們。
“您放心,縣里領導帶了醫生過來,就在路上。”鎮長回復。
既然如此,那只有等了。
從這里轉去縣里醫院,路上也要個把多小時,個個帶傷,顛簸得更加難受痛苦。
在這里等著反而少受點罪。
顧傾城回頭看向陸君堯,握著他的手擔心地問:“你怎么樣?還能撐住嗎?”
陸君堯滿頭冷汗,“沒事,死不了的。”
“你別胡說!”顧傾城生氣,眼眶又紅了。
陸君堯手機又響,還是陸戰廷打來的。
顧傾城再次代為接聽,把這邊情況詳細交代了。
“大哥,您放心,這邊挺重視的,我們不會有事了。謝謝大哥,讓你們跟著擔心了。”
顧傾城心里是感激他們的,這場因自己而起的禍端,最終是陸君堯和陸家來收場。
她知道,自己再好強再有本事,也只能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小小威風一下。
論人脈,論權勢,陸家才是王者。
既然領了人家的恩惠,那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
陸戰廷見她遇事還算沉著冷靜,暗地里對她有了幾分贊賞,也理解弟弟為什么會喜歡上她。
“傾城,距離太遠,我們沒法趕過去,君堯就麻煩你照顧了,有任何情況,及時跟我聯系。”陸戰廷鄭重叮囑。
“好,大哥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害陸君堯受傷,她愧疚不已,當然會竭盡所能照顧好他。
掛了電話回去,陸君堯已經進去里面,趴在床上,醫生準備給他縫針了。
顧傾城要進去,杜總把她攔住了。
“夫人,陸少說,您就在外面等著。”
顧傾城皺眉,“不必,我進去陪他。”
她抬步要進,保鏢卻還是攔著。
“夫人,您就別為難我們了,陸少是不想您看著擔心,他沒事的。”
顧傾城當然知道,陸君堯是害怕她看到縫針,不想讓她跟著擔驚受怕。
可讓她在外面干等著,她也坐立難安,心急如焚。
縣里領導帶著醫護趕來時,陸君堯背上的傷也已經縫合完畢。
顧傾城終于能進去了。
見男人趴在那里,背上裸露著,那條傷疤雖然縫合好了,但像蜈蚣似的盤亙在他背上,怎么看怎么扎心。
她走近,情不自禁地落下淚來,在床頭蹲下。
陸君堯閉著眼,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
顧傾城五臟六腑都在顫抖,靜靜地看了會兒,才啞著嗓子出聲:“陸君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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