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容被逼到極致,突然狠下決心妥協了。
但她又不甘,緊接著很憤怒地質問:“可是傾城,你這樣六親不認,心腸歹毒,不怕以后也遭報應嗎?”
顧傾城充耳不聞,只是按下床頭呼叫鈴。
很快,護工回來。
“幫我把這人趕出去。”護工答應,轉身去請梁景容離開。
可梁景容氣橫橫地,沒等護工開口,自己率先走了。
當天晚些時候,顧傾城跟陸君堯說了這事。
陸君堯在確定她的意思后,給顧如意那邊的醫生去了通電話。
次日,梁景容跟顧柏川做為家屬,在知情同意書上簽字,然后他們進去見了顧如意最后一面。
顧如意看到他們出現,便知道意味著什么。
她身體因為疼痛,不時地痙攣顫抖著。
嘴巴被呼吸罩蒙住,沒法說話。
顧柏川上前,幫她移開了呼吸罩。
“如意……”梁景容淚如泉涌,想碰碰她都不敢,只能遠遠地站著,泣不成聲。
顧如意看著他們,眼淚奪眶而出,順著眼尾滑落到發間。
“如意,我們來看看你,你爸動了手術,還不能出院……”
梁景容覺得二十年的母女情,多少值得顧如意最后再喊她一聲“媽”。
可實際上,顧如意哆嗦著嘴巴,蓄盡全身力氣,說出口的話,卻鋒銳如刀。
她說:“我……恨你們,恨……顧家。”
顧柏川緊緊皺眉,還想質問辯解幾句,可顧如意已經緩緩閉上眼眸。
床邊機器上的心電圖,從急速走向微弱,最終化為一條平靜的直線。
梁景容前一刻還覺得傷心,覺得養女不懂感恩,可當看到她真正咽氣,徹底離開之后,她又悲痛欲絕。
顧柏川架著她腋下,不讓她暈厥跌倒,看著病床上已經沒了生命體征的妹妹,眼眸也瞬間濕透。
顧如意去世了。
顧家拿不出錢來給顧如意選一塊好的墓地,最后死賴著去求孫家幫助,在附近山上的廟里,給她買了塊牌位,供著骨灰。
梁景容的意思是,養女作惡多端,有這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供奉在寺廟里,讓她好好超度,洗清身上的冤孽,下輩子投胎好好做人。
陸浩明來說這些時,顧傾城很平靜。
雖然她心里計劃的報仇并沒想要取顧如意性命,可架不住她自己非要作死。
人死燈滅,所有的恩怨糾葛就此煙消云散。
陸君堯見老婆沉默不語,揮揮手示意陸浩明去忙,他坐到床邊握住老婆的手。
“在想什么?”
“沒什么,就覺得一切塵埃落定,都結束了。”
“是的,你跟那段過去,也可以徹底告別了。”陸君堯明白她的感慨。
顧傾城說:“其實從你陪我回去那個地方,再離開時,就已經徹底告別了。”
撫慰傷痛不一定非得報仇。
陸君堯的出現,就是她最強的安慰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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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傾城從發生高危暴露開始服用阻斷藥起,已經二十天了。
副作用在她身上還是有些明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