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浩明記不住那些專業名詞,就知道顧如意現在很慘。
“嗯,知道了。”
掛了電話,陸君堯看向妻子,“顧如意醒了,你之前不是說要去看看?”
顧傾城深感意外,“她真是命硬啊。”
“也硬不了多久。”陸君堯解釋:“原本,如果她安心養著,積極配合治療,即便攜帶艾滋病毒,也可以有十幾年甚至更長的生存期。可她不停地作死,如今身體已被掏空,免疫力喪失,病毒侵犯全身組織,拖不了多久的。”
“既然如此,那我當然要去看看了。”顧傾城問他,“你有空?”
“嗯,科室工作安排下就行。”
顧傾城這些日子雖調養不錯,但傷筋動骨一百天,腰椎還是不能承受長時間站立。
陸君堯扶著她起床,給她換好衣服,然后用輪椅推著她出門了。
在病房悶了半個多月,終于能出門逛逛,顧傾城一路上都盯著外面。
短短數日,路邊的樹已經散盡黃葉,光禿禿了。
車上的電臺正在播放天氣預報,接下來幾日強降溫,可能迎來今冬第一場雪。
她無意識呢喃了句:“要下雪了。”
陸君堯回應:“怎么,你喜歡下雪?”
她沒回應,只是想到被拐賣的三年里,她最怕下雪、化雪。
因為難以形容的冷。
她凍到受不了時,甚至會跟豬貼到一塊睡著。
那時候,每天腦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多活一天。
那時候,她沒敢想自己還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那時候,她一遍一遍在腦海里演練著將來如何報復顧如意。
如今,終于實現了。
顧如意快要死了……
陸君堯見她不語,神色怔怔地看著外面,像是累了,又像是發呆。
他伸手將妻子攬到懷里,“困了就睡會兒,到了叫你。”
顧傾城回過神來,又要從他懷里離開。
他無奈又好笑地道:“抱抱不礙事的,那病毒沒有你想想的那么可怕。”
說完,他胳膊用力,將已經掙脫開的女人又攬進了懷里……
因為陸君堯事先打好招呼,所以他們到達婦幼后,換上無菌服直接進了icu。
顧如意果然蘇醒了。
只是她的身體依然很虛弱,那些連接她身體的管線,正源源不斷地抽出她身體里的廢血跟一些積液,光看著就讓人膽戰心驚。
原本她像活死人一樣躺著,沒有任何反應,監視儀器上的心跳略低于常人,也平平靜靜。
可當她看到朝自己走來的兩人,看清坐在輪椅上的那張臉,她眼眸突然迸發出銳利的光,那平靜的機器也“滴滴滴”急促地叫囂起來。
陸君堯提醒:“你情緒這么激動,會氣死自己的。”
顧如意戴著呼吸機,雖嘴巴嗚嗚嗚地發聲,但聽不清在說什么。
陸君堯跟顧傾城都全副武裝,連嘴巴鼻子都被口罩嚴嚴實實地捂著,沒什么好擔心的。
于是,陸君堯上前,暫時拿下她的呼吸面罩。
顧如意終于可以說話了,“顧傾城!你……你來,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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