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個月的養護,又經歷了玫瑰糠疹痊愈后全身數次脫皮,現在渾身皮膚都一樣白皙嬌嫩,宛若新生。
陸君堯捏著她的手,像握著一塊極品璞玉似的,端詳賞鑒,越看越喜歡。
見房間沒人了,顧傾城垂眸問他:“那位杜總回去了?”
“沒有,他們也在酒店住。很巧,那位杜總在跳槽去陸氏集團前,就在這邊縣城工作,對這里也算比較熟,所以這幾天他都會在這邊陪著。”
顧傾城點點頭,原來如此。
“他現在去安排晚餐了,我看你有些累,我們等會兒就在房間簡單吃點,今晚早些休息。”
顧傾城還是點點頭。
反正有陸君堯在,她什么都不用管,完全像個傻白甜一樣。
自己獨立強撐了許久,突然有這樣寧靜愜意的日子,她很享受。
但享受的同時,又有一種危機感。
陸君堯對她太寵了,時間長了,她習慣于這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頹廢日子,可怎么辦?
沒有誰是能依靠一輩子的。
所以顧傾城在心里暗暗告誡自己,就這幾天……就這幾天,暫時沉淪下。
等回去后,她還是要做回以前那個顧傾城。
杜總很快安排了晚餐送來,很殷勤地介紹說:“三少,這些都是本縣的特色美食,還不錯,您跟三少奶奶都品嘗下,看喜不喜歡。”
“好,看起來還不錯。”
“那你們慢慢用餐,我先出去了。”杜總離開。
顧傾城拿起筷子,看著那些美食,自嘲地道:“我在這里三年,還從未聽說過這邊有什么特色菜。”
她被困的那三年,從沒吃飽過飯,更別說嘗到特色美食。
大山里的村子,都很貧窮,否則也不會沒有姑娘愿意嫁過來,淪落到花錢買媳婦。
而二傻那一家,因為二傻母親常年患病,又被家暴毒打,根本無法正常勞作掙錢。
二傻父親靠著養羊養豬,一年賣的錢也就夠他酗酒,維持最基本的溫飽。
而她因為是被拐來的,一開始就被刻意餓著,怕有力氣了就要逃跑。
后來發現她性子剛烈,無法馴服,二傻父親惱火憤怒,更是不給她正常的吃食。
有時候端過來的東西,跟豬槽里倒的豬食沒有兩樣。
想到這些,顧傾城握著筷子的手便止不住顫抖起來。
如今回想,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撐著活下來的。
陸君堯聽她說那話,就明白她的意思。
還沒想好該怎么安慰,便發現她怔怔地盯著面前的飯菜,眼眶莫名地泛起淚意,像是要哭。
陸君堯嚇壞,“怎么了?好端端的哭起來,是不是不喜歡這些?”
他話沒說完,就又要把杜總叫來,想換些菜式。
顧傾城連忙阻止,“不用,這飯菜挺好的,我就是想到過去一些事,沒忍住……”
她抬手抹了抹眼淚,很快鎮定平復下來,“吃飯吧,我沒事。”
可陸君堯怎么相信她沒事。
他盯著顧傾城看了會兒,很輕聲地勸:“傾城,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個地方,我們就不去了,我去跟警方解釋,他們會理解的。”
顧傾城搖搖頭,心意已決,“我可以的,都已經來了,無論如何要試試。”
而且,她還要去看看二傻。
話音落下,她怕陸君堯再勸,只好趕緊拿起筷子吃菜,還連聲催促他:“你快吃吧,今天你也辛苦了,飛機上都沒吃什么東西,這特色菜還不錯。”
陸君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么,先吃飯。
確實是餓了一天,晚上這頓飯,兩人都吃撐了。
吃完起身收拾飯盒時,陸君堯手機響起。
他拿出看了眼,沒有避開顧傾城,直接接通:“喂,媽。”
“君堯,聽說你去西南了,陪顧傾城一起去那邊處理什么事?”電話里,陸夫人開門見山地問。
“是的。”陸君堯淡聲回應。
這件事他沒跟家里講,只跟陸戰廷說過,因為要通過陸戰廷知會西南這邊分公司的人,幫忙安排相關事宜。
想必是陸戰廷回家,無意間提起,家里人就都知道了。
陸夫人語氣透著不贊成:“我就說顧家麻煩事多,你非不信,這才結婚,都還沒正式領回家拜訪過我們,你就拋下工作陪著她跑那么遠。”
陸君堯輕描淡寫,“一點小事,過幾天就回去了。”
“怎么可能是一點小事,你親自陪著去的,肯定是大事!你別想忽悠我,我還沒老糊涂!”
“……”陸君堯沒說話。
陸夫人繼續道:“我打電話就是要提醒你,不管怎么樣,你人生安全最重要。你要是出什么事,我肯定怪在顧傾城頭上。”
顧傾城就在旁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
陸君堯怕她不高興,扭頭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握著她的手腕,把人拉到懷里來坐著,“媽,不會有事的,等我們回去,我就帶傾城回家。”
“等你們回來再說。”陸夫人還是不高興,丟下這話就掛了。
陸君堯落下手機,故意避重就輕:“我媽怪我沒帶你回去,看樣子……老太太是接受你這個小兒媳了。”
顧傾城沒被他轉移話題,盯著他直問道:“你出來這趟,沒跟你父母說?”
“我一個成年人,去哪里還要跟他們報備嗎?沒必要。”
“你是不敢說吧,知道他們不會答應。”
“不是,我就覺得沒必要。”陸君堯否認。
顧傾城沒跟他糾結這個話題,但臉色沉默了會兒,突然說:“陸君堯,你跟我在一起,除了單方面的付出,我無法給你任何回報——甚至,我都無法給你一個健全的家庭。”
陸君堯眉心一皺,“你又在胡說什么?”
她看向男人的眼,坦誠道:“我的身體狀況,你很清楚,我基本是沒有生育能力的。”
而不能生育,可不就是無法給他一個健全的家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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