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妃趕到敬王府。接見她的人是李妃,她尷尬地問安后,小聲詢問道:“不知嬸嬸去了哪里,她可是身體不適?”“我既然來了,應該去拜見她的。”李妃淡淡道:“她身體不適,需要靜養。”“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說吧,我輩分大,能辦的一定給你辦了。我若都不能應承,你就別指望她了。”寧王妃聞,知道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當即便跪下道:“叔祖母,我們殿下出事了,求叔祖母搭救。”李妃詫異道:“寧王?他一向謹小慎微的,能出什么事?”寧王妃咬了咬唇,豁出去道:“他發現老三家的皇長孫身世有異,想提醒老三。結果被父皇當場撞見,認為他居心不良,要發配他出京。”李妃聞,盯著寧王妃細瞧。瞧得寧王妃心虛,額頭都冒出了冷汗。“叔祖母……”李妃道:“他應該是想拿捏慎郡王,脅迫他聽話。結果你父皇才生氣的,否則皇長孫身世有異,第一個回稟的不應該是皇上嗎?”“老二家的,你們夫婦做了蠢事,想拖我們敬王府下水是不可能的。”“你回去吧。”寧王妃臉色漲紅,不甘心道:“叔祖母,我們都是您的小輩。”“前太子出事時,叔祖父還力挽狂瀾,救他性命,怎么到我們殿下就不行了?”“求叔祖母開恩,或者讓我見見叔祖父,我親自去求他。”李妃道:“并非我不許,而是他也不會幫你們的。”“前太子涉及生死,作為皇室子孫,你叔祖父自然不會置之不理。”“可你們只是被驅逐出京而已,又不是要面臨生死。”“既然做錯事情了,付出代價是應當的,怎么能一概而論?”寧王妃怒聲道:“可這都是王家惹出來的,如果不是他們家偷摸找什么魏華,我們殿下根本不可能上當。”“求求您了,叔祖母,您就開恩這一次吧。”“我保證,這次的事情脫身,以后我們再也不和王家作對了。”李妃聞,漠然道:“既然跟王家有關,你們又是被害的,何不去找你父皇說清楚?”“那王家再親,親不過你們,你們才是皇上的親兒子,兒媳。”“但倘若是自己多行不義,就不要找借口了。”“我們雖然和王家親近,卻也是禮尚往來,互不干擾。他們家若真做了惡事,別說是皇上,就是你叔祖父也不可能放任不管的。”寧王妃見李妃就是不肯松口,當即便站起來道:“叔祖母,我都這樣求您了,您還是這樣鐵石心腸。”“您說的對,王家算什么東西,我們才是一家人。”“可為什么一家人卻不幫一家人呢?”“這究竟是為什么?”李妃蹙了蹙眉,不悅道:“一家人不會做出算計一家人的事,除非居心不良。”“我敬王府之所以屹立不倒,并非是我們輩分有多高,而是我們從不做算計自家人和天下人的事。”“自家人,乃皇族。”“天下人,乃是皇上的子民。”“皇上愛民如子,豈容你們挑撥是非?”寧王妃氣憤道:“皇族生來尊貴,誰不是凌駕于貧民之上,難道你們會和貧民們一起平起平坐嗎?”“既然你們不肯幫,那就當我沒來過。”“只是有一點,這天下是皇家的天下,而皇家不可能永遠都是一個皇帝。”“告辭!”寧王妃氣憤地走了。白氏從里間走了出來,咂舌道:“她瘋了吧?在說什么蠢話呢?”李妃道:“既知道是蠢話,那就不要聽。”“以后長點心眼,有些人看著和善好相處,只是還未涉及利益之分。”“利益是最能看透人性的東西。”“什么人在利益的鏡子面前一照,是人是鬼都一清二楚了。”白氏受教地點頭:“兒媳明白了,今日謝謝娘。”李妃道:“看來京城又要起風波了。”“王家獨大,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都要往他們家頭上扯。”“現在太夫人在世還好,以后啊,說不清楚。”白氏道:“那要不要提醒王家,謹慎小心?”李妃搖頭:“不必。”“他們家子嗣繁茂,又各有出息,這才是最讓人羨慕,也最讓人嫉恨的地方。”“可我們敬王府子嗣凋零都避免不了被扯入其中,謹小慎微又有什么用?”“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呢?”白氏想起兒子被扯入永昌伯府的事,心有余悸道:“娘說的對,謹小慎微又如何?”“別人可不會因為我們謹小慎微就放過我們。”李妃笑著道:“你能明白就好,以后想去王家走動就去,不用避諱外人。”“反正在他們心里,我們和王家早已同氣連枝了。”白氏點頭,高興道:“兒媳明白了。”……“逐出京城?”“怎么會這么嚴重?”郭永長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原以為跟著寧王能消停幾年,誰知道幾個月都不到,又出事了。他是不是應該去卜個卦,看看哪位王爺仕途順暢就去找哪位王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飽受折磨。高策雖然也很吃驚,但他道:“王爺,你確定皇上說了要送你們出京?”寧王點頭道:“確定,父皇親口說的。”高策道:“那就麻煩了。”寧王道:“總要想個辦法,不然就真的完了。”高策道:“我和郭永長去找程恩幫忙說情,王家也找王茂。”“只要我們內閣力保,王爺應該不用出京。”寧王搖頭道:“那消息一開始就是王茂放出來的,他根本不可能幫我。”高策道:“可據我所知,王茂此人雖然手段狠辣,但他是有仇必報。”“莫非是王爺先惹怒了他?”寧王想起自己讓戲園子傳話,但此刻他不能承認。便道:“沒有的事,我怎么可能惹他。”“是王家要對付田清涵,我想拿捏老三,所以被迫卷進去了。”高策道:“既然沒有,那求他還是有機會的。”“王爺相信我,王茂慣會做表面功夫,就算是為了應付王爺,他也會去說情。”“只要他開口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寧王有些不愿,因為他怕王茂嘲諷他。手段都沒有,還跟他斗?這會嘗到苦頭了吧?于是他問高策道:“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更穩妥一點。”“最好是想兩個辦法,一個不行,還有另外一個頂上。”高策道:“另外的辦法,就是給皇上送禮,最好是送到他心坎里去的。”“比如什么礦山,亦或者軍費這些。”“這也能解朝廷的燃眉之急,皇上多半會考量,也就會放王爺一馬了。”寧王皺著眉,這需要一大筆支出!有這個錢他都去招兵買馬了。“再想。”高策見寧王舍不得錢財,嘆息一聲,繼續道:“那就只有最后一個辦法。”寧王迫不及待地問道:“什么辦法?”高策道:“王爺有至親突然離世。”“王爺在這個時候,就不方便出京了。”郭永長沒好氣道:“你到是敢說,王爺的至親不就是皇族?”突然,郭永長沉默了。高策也沉默了。因為寧王還有另外的至親,妻族。崔家。可崔家的人個個都活得好好的,怎么能出事呢?高策道:“還是想想送禮的事情吧?我這邊還可以湊一萬兩出來。”郭永長道:“我能湊五千兩。”寧王沉默著,手指甲劃過扶手,發出吱吱的聲響。突然,他站起來道:“別湊了,我去想辦法。”話落,他大步走了出去。寂靜中,高策和郭永長對視著,面面相覷。這個時候,還能想出什么好辦法呢?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