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煉魂水,都成了金色唉!”
腳下滔滔洪流,泛著淺淡的金光,原來熙熙攘攘擠滿人的三重天,已變得稀疏很多。
“啊,那是?”
一座佛修的金身虛象崩潰后,隱隱看到濃郁的金綠色流光一現,霎時就有不少黑點紛紛墜入煉魂水中。
“誰在幫那些佛修?”
眾人左看右看,該在的好像都在了,總不可能是刑天吧。
“杜衡?!”
還是余昆反應得快,猛然跳起來,瞠目結舌。
這還是他認識的杜衡嗎?
雖然,這個隔得遠了點,但能很明顯的看到流光回轉間毫無停滯,劍氣中的金色更加濃郁,最后沉積成了暗金色,只隱約在邊緣處有清冷劍芒――斬斷兵刃,破開法寶,斷喉削首,擊潰元神。
余昆、白術真人、日照宗沙參長老,還有斧靈開山,都不由自主的張大嘴。
眼前恍惚起來,與一百年前北邙山下,那個滿身浴血的身影重合了。劍攜天劫之威,烈焰焚斷所有反擊,每一步,都會有數聲慘嚎發出。所過之處,血流漂杵,尸骸遍地,清冷劍光被染成恐怖的青紅色,鮮血從劍鋒處一滴滴落下。
――此刻,金色血液順著十方俱滅劍鋒滑落,多數直接就被煞氣湮滅了。
杜衡并沒別的表情,他心魔早已去,即使是現在,目光依舊從容,持劍的手,穩定有力。虛空踏出一步,劍光掠過,那些神仙捏法訣的齊腕斷去,拿兵器的整條胳膊都沒了,傷口處還繚繞滲出黑線似的煞氣,使得傷口在靈力催動下也無法愈合,只能倉皇避開。
這還是好運的,更多沖得太快距離杜衡太近的,已經元神俱滅或栽下去永墜輪回了。
沈冬感覺殊為特異。
他就像在打一場痛快淋漓的架,還是那種拳拳到肉,砸得對方找不到北的一面倒優勢。神識所見的模糊景象,變得更為離奇,那些神仙的表情、甚至憤怒的喊叫驚呼都變得很遙遠,看不清,但他們手里的法寶、兵器,還有攻擊的動作卻變得特別清晰。
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致命的漏洞。
果然下一秒,杜衡劍勢掠過的方向,就是那里。
這就像是一個有趣的猜謎游戲,沈冬按耐不住技癢了,在杜衡還沒收劍的余勢里,驟然翻轉,直接準確的扎入后方一只像禽鳥的荒獸右眼,堅硬的頭骨讓劍勢頓時一緩。
杜衡略微驚異,手腕發力,毫無窒礙的接上了這一劍。
劍芒在煞氣與強橫發力催動下,剎那透顱骨而過,那只荒獸慘嚎了一聲,翅膀猛然拍出,又被沈冬趁機從翅尖削下,龐大的身體無力的墜往下,不過這家伙的元神不愧本體禽鳥,逃得非常快,沈冬沒追上,不過也沒打算繼續追,他又瞄到了下一個目標。
勘破致命處,是兵器的本能。
這些破綻,對沈冬來說歷歷在目,想看不到都難,他現在發現杜衡實力確實駭人,每一劍,看似直接果決,劍光流轉隨意,其實走勢完全是按身周這些人的破綻與致命處,所連出來的最短最有效的一條弧線。
只偶爾會有細微的死角被疏漏,那也沒辦法,再眼觀八方神識凝注,眼睛也不能轉三百六十度。
不過現在――
杜衡看不到沒關系,沈冬看得到。
遠處余昆等人已經說不出話了。
還處在混戰里的人越來越少,許多佛修看見抵擋不住,根本就沒有多費神,直接喧了佛號,就步入煉魂水投身輪回。
半空中無數金蓮枯榮開謝,一直頑固的存在著。
終于,十方俱滅的劍氣掃滅了邊緣處的數朵金蓮,無數蓮瓣竟散落開,試圖融解煞氣。杜衡持劍的手,終于緩緩的停下了。
**金蓮旋轉盛放,吸納了過多隕落與投身輪回的佛修之力,顯得更加耀眼,但一瞬間,就全部枯萎,花瓣漫天散落,當中一人,足踏金蓮,眉間一點朱砂,似笑非笑的合掌:
“先說好了,貧僧身無長物,只有破袈裟一件,付不起山海易購的緊急援助款。”
沈冬瞥展遠,這家伙竟然全身無破綻!還有這修為!怎么比自己這邊飆升得還快?
展遠,不,也許現在應該叫瞻遠大師,看著輪回池中無數團佛修的元神金光,喟嘆道:“他們竟都沒有堅毅之心,除了抵擋,就是退避若能誠心正意,一心堅持到最后,何處不是佛,苦海亦能渡。”
得了吧,那是因為你之前聽到杜衡手機鈴響。又看到余昆真身,雖然當時人擠人沒法過得來,不過相信大家要死一起死,不死自然會想辦法來救你――沈冬默默嘀咕,國家有關部門,如此特殊的職位,少了你這個收拾爛攤子的,大家回到人間的日子也好活呀!
“不用報酬,以后我與沈冬的罰單,你去繳掉就行。”杜衡輕描淡寫的說。
“如此甚好。”瞻遠大師笑瞇瞇,空頭支票這玩意多好,啥代價也沒有。
能不能回到人間還兩說!
不過
瞻遠大師跟著杜衡,往修真者聚集的地方飛去,看著又胖成球還蹦q的余昆,還有拖著一米三沙參的白術真人,嬉皮笑臉的某斧靈。
也好。
天道而已,無非生死,誰人不死?
輪回是道,逆天亦是道,十世大**,修的不是轉世幾次,而是三千紅塵的歷劫感悟。勘破世情,不是萬念俱空,而是一切皆得,大笑而去,又有何憾?
瞻遠大師手拈起一片散落的金蓮花瓣,遙望天際,與杜衡同時開口說:
“應龍,要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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