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就算是一起車禍造成大堵車的消息,不到半小時就會借著網絡傳遍全城。
老城區的那塊拆遷地段本就有鬼樓的傳說,不過大多數人是不相信的,不少閑得無聊的年輕人跑去查探過,沒發現有什么異常,堆著瓦礫與建筑垃圾的廢墟里肯定有很多老鼠,有窸窸窣窣的怪響與成群的流浪貓很正常,唯一蹊蹺的就是那塊地皮不小,地產開發商也好,政府也好,為什么會將它空置?
于是有些民間專家就蹦出來,煞有其事的翻出古地志證明,省城原來有一個湖,后來幾經變遷,被圍湖造田了。經過勘察,鬼樓的下方就是當年的湖泊,現在是地下河,不宜深挖,不宜修建高樓,下方土層極松軟,可能還有巖層空洞,呼吁廣大群眾要盡量繞著那塊地走。避免忽然出現路面塌方,跌入坑洞的慘禍。
當然今天發生的事情,也順理成章的歸為小塌方,類似地震,導致地表廢墟震動,僅剩的幾棟樓也跟著破損。至于鬼樓冒出青光這種說法完全是荒謬的,可能是城郊軍用機場的運輸機,城市霧霾這么嚴重,空氣里的大量粒子折射出怪異反光也不稀奇。
拿著以上事件報告單的展遠,表情極其怪異,扭頭發現自己師弟都快縮到墻角去了。于是展遠輕咳一聲,饒有興趣的問:
“事情處理得很不錯啊,有首有尾能銜接得上,瞻遠,當初你連四級都考不過去,沒想到你現在應付突發事件,竟能如此嫻熟。吾心甚慰!”
“師師兄。”瞻空光溜溜的腦門上立刻滾出一滴冷汗。
“看來凡人等級考試,可以加上一條,必須要在國家秘密部門工作三個月到一年”也許可以有效降低修真界鬧事頻率。
“不,其實我什么也沒有做。“瞻空戰戰兢兢的申明。
“嗯?”展遠疑惑瞥。
“真的,我幾天前就說再也不干了!”瞻空小心翼翼的放低聲音,生怕自家師兄來句“做得很好,你很適合,國家秘密部門的工作你接著做”,那他真要撞墻去了。
瞻空接管國家秘密部門以來,辦事只有一個原則:
“其實每次發生事情,只要含糊的描述一下現場,再發表一個‘具體原因正在進一步調查中’就可以了。”瞻空摸著光腦門,認真嚴肅的說,“那些民間的專家啊學者啊,還有什么名人啊,很快就會發表文章論斷做推測,我們只要在里面找出合情合理的說法就可以了!”一人計短,眾人計長,牽強附會這玩意還是大家一起來比較靠譜。
“再說,凡人真的很奇怪!”瞻空振振有詞得很,“只要是公開解釋,無論合不合理,都會引來一片質疑。倘若我們閉口不談,他們自己猜測出來的事,傳得比真相還真,民意接受度還特別高。所以不管出什么事,師兄我們只要笑而不語就可以了!”
“”
展遠失態的張大嘴,像是從來不認識瞻空似的細細打量。
半晌,他才重重點頭:“大智若愚,大愚若智古人誠不欺我。”
瞻空差點拔腳走人,他文化水平有限啊救命,這意思是說他看著像笨蛋其實很聰明,還是說傻瓜的辦法有時候也挺好用??
“對了,這事是杜衡沈冬惹出來的,就算不開罰單也要打電話警告他們一聲吧!”展遠深深皺眉,恨不得臉上立刻生出滿臉皺紋,然后躺著床上裝死。
“手機打不通。”瞻空很自然的一攤手。
“打不通還可以紙鶴傳書!師弟,你做事怎可如此懈怠!”
“不是啊!”瞻空跳起來喊冤,“他們在雙修,我怎么紙鶴傳書?”在修真界,打擾別人閉關練功,是絕對大忌!
“雙,雙修?”
展遠牙齒磕到自己的舌頭,痛得一驚。
“是啊!拒接回復就是這么說的。”瞻空這個二愣子很大大咧咧的說,“這不是很正常?師兄你傷勢如此嚴重,杜衡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肯定要趕緊恢復。”
展遠兩眼都是“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的怪異眼神。
瞻空不由自主的頓住,仔細想了一下,沒錯啊!劍修,修的不就是劍,雙修是修真界很常見的事啊!每個劍仙不都跟自己的劍雙修?
問題是,別的劍不會變成人吧,大師!
“十方俱滅,不止是一柄劍”
“對啊,他還是一個人。”瞻空還想說,貧僧又不是沒見過。
展遠又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決定閉上。
師弟還沒到十世大圓滿的境界,許多事情沒有悟通悟透啊!
“去,紙鶴傳書通知杜衡”
瞻空聽展遠這么說,不想干活的惰性發作,忍不住嘀咕:“不妥吧?閉關雙修總是要很長時間的,短則三五個月,長的幾年都有,這才第二天”
“不用!有一種雙修一天就完了!”
“修真界有這么簡單的雙修功法?”瞻空納悶的提著禪杖走出去,百思不得其解。
展遠哭笑不得的看瞻空遠去的背影,拈一個佛印,默默念佛號。算了,十丈紅塵,等瞻空多輪回幾次,該懂的總會懂,做師兄的也不不能給他解釋這個。
只是,墨家改版的手機,也太靈光了,連在雙修都知道。
是了,以一縷神識來溝通靈力,閉關、煉丹、渡劫、雙修所有隱秘都會從手機里的那縷神識暴露出去!
不好!趕緊致信一封給墨家,讓他們小心杜衡!!
***
杜衡接到國家秘密部門紙鶴傳書警告的時候,他正半背半架著沈冬走在一條挺繁華的夜路上。
這條街娛樂場所眾多,今天又恰逢周末,三不五時就能看到這樣踉踉蹌蹌被朋友扶著走的醉漢。只不過在別人眼里,沈冬“醉”得特別嚴重,腳簡直是在地上拖,不像旁邊的醉漢呼呼喝喝十分吵鬧,沈冬這種狀況叫爛醉如泥,喏,對街也有一個癥狀差不多的,被兩三個人抬著丟進汽車里。
“要不要倒點酒在身上?”沈冬趴在杜衡肩上,糾結問。
“不用,這條街到處都是酒味。”
沈冬滿頭冒冷汗,痛得他表情都扭曲了。